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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av免费一级日本观看》

类型:冒险 科幻 喜剧 美国 2016 

主演:温斯顿·凯奇 威廉·麦克纳马拉 奎顿·杰克逊 

导演:Mateusz Rakowicz 

剧情简介

五一放假在家,推荐(🙎)一部科幻小说《分泌》

分泌

彭思萌

(首发于《花城》2020年第2期)

二零六三年五月(👈)三日,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。我走下长长的地铁通道,独自搭乘地铁前往望帝最大的安定医(🍠)院。那时距离大暴乱发(🚛)生不到二十四小时,我却对此一无所知。在这个阴霾密布的下午,满脑子都是(👆)那个黑色的问题:我能活着走到安定(📢)医院吗?

我(✋)所居住的是一座破败的大(🐚)楼,离地铁站不过两百米,此时(❗)这段距离却长到令(🌆)人发指——我用完了这个月的情绪(👳)激素,在花岗岩台阶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勉强走进地铁大厅就躺倒在了(🦅)地上。

平整的大理石地面,又冰、又静,我的左耳、左臂、左腿紧贴其上,身子蜷曲。地铁大厅带着厅内所有人转了半个圈,这个嘈杂的世界忽然失(🥛)声。

这不是我(🧘)第一次这样做了,在很多个情绪激素(🕒)供接(💰)不上的瞬间,通常是晚班结束之(🍥)后(🚸),我偷偷从诊所后门溜走,拨开蔓生的灌木丛,走到没有了车也没有了人的水泥马路上,随意(🎈)地躺上去,感觉那颗粒饱满的地面:粗糙,带着白天烈日的余温,毫不留情(🧔)地蹭着小(🍙)腿(🔈)肚,一直刮擦到我的心里去。头顶是一张薄饼似的月亮,缺工少料,坑坑洼洼。

我这样做了很多次,和大地的亲密总能疏散(🌸)我心中一浪一浪的焦虑,那成了激素胶囊(💜)之外的另一种心瘾,然后愈演愈烈。离开了月色的掩映,我也开始想和地面深深联结:坐在办公室里,走(😬)在大街上,穿行在各种又暗又长的楼道里,我常常会被这股冲动擒(❣)住(⭕),又一次一次摆脱它的追捕。直到此时此刻,那匮乏熟悉又强烈更甚往常,让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屈从于它的诱惑。

我静静躺在地上,像熟(🖍)睡的婴儿蜷缩于子宫。果然,躺在地上就舒服了,紧绷的心弦全部松开,痛苦渐渐退潮,紧缩的(🤮)自我悄然舒展。我终于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,开始察觉,我察觉到了,察觉到了(🕍)身边的一切:空间永恒静默而立,时间自虚空起始,万千变化后带来生命,带来这个地铁站直至挤满人(🈷)群。

那都是些面无表情的人们,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去,甚至跨过去,我的右(😹)手挨了一(🆎)脚。

“对不起(📫)。”

那人说着,声音中却毫无歉意,一步从我身上跳了过去。

我无动于衷,我心如铁石,我躺在这儿享受着这浑浑噩噩,感觉好得很。三根被踩过的手指(🎃)辣(🚽)椒一样燃烧着,心中却不起一丝波澜,丝毫没有再站起来的念头。

人群像一条河流,朝我捉摸不透的方向流动着(🙂),急了,又缓了,织成一张光影的密网。究竟过了多久?我不知道,我对时间失去了感知,我对一切都失去了感知。

腿那儿又被人了踢到了,我忍受着,装作一无所感。痛(🦄)感(🧦)加大了,还是小腿肚那儿,同一个地方连挨了三下,真痛啊。但这种痛远在天边,和眼下与大地紧紧联结的满足感相比,根本不值一提。我还是懒得动弹。

但很快,我被猛拽住(🐺)两只胳膊拉起来了。

左边是一个穿着蓝背心的胖保安,右边是一个穿着蓝背心的瘦保安。

胖子说:(♋)“没事吧。”

我摇摇头。我是一百个不愿起来,但既然被拽了起来,只(🚅)好撑住两条腿勉强保持站立。失去了和大地的联(💽)结,痛苦再次侵袭而来,我的胸口开始一阵阵发紧,神志在痛苦(🔟)中清醒。

“身体没事,是情绪问题。”我用尽量冷静的声音说,却降伏不了其中的颤抖。

瘦子拽(🤜)过我的右手,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安定表。

“抑郁Ⅳ。”他抬头打量我的脸色,“严重是有点严重,也不是非用(🎂)药不可,要用药吗?我们有紧急注射权。”

“不用,不用。”我马上说。

每个月的情绪激素配额都在严格限定之下,我早已用完了这个月的剂量,怎么能(💔)为这点小事预支宝贵的额度呢?

“你的胶囊呢?”瘦子一脸怀疑,瞅着我的右臂。

我卷起右边的衬衫袖子,露出手臂上一块泛黄的医用胶布。胶布上盖着一个颜(🖋)色已快褪尽的红戳儿,那(🚳)是电子邮票,下面藏着刺激多巴胺(🛅)和内啡肽等积极情绪激素分泌的混合缓(⏹)释胶囊,只是,已经用光了。

“提前用完了,我这就要(🔢)去安定医院领这个月的配额,没(🔦)事的。”我机械地说。

“你自(🕺)己说的咯。按照规定我们要确认三遍,配合(😉)一下,有录音的。”胖子说,他瞅了一眼瘦子,“你来问她。”

“你现在处于恶劣情绪抑郁Ⅳ,是否需要注射情(🏮)绪激素进行(🤑)干预?”瘦子说。

“不需要。”

“你是否有过自残、(💭)自(🙈)杀,或(🏬)者伤害他人的历史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现在是否有自残、自杀,或者伤害他(🍎)人的念头?”

我沉默了一会:“没有。”

他们放我走了。

我知道有人在(⌚)抑郁Ⅳ、抑郁Ⅴ的情绪跳下地铁轨道,就是我脚下这条。烂泥一样的(🦈)残(🙉)躯铲走之后,酱油似的血迹一个多月后才和轨道上的(🐛)污渍融(🛢)为一体。但我没有这打算,至少现在没有。

我挪(📶)动两只脚,踏上地铁,被张着漆黑大口的通道吞没(🐛)。地铁开往安定医院总部。





地铁空擦空擦开过。

我望(✌)着玻璃(🏚)窗上自己苍白的(🐌)影子(🌱),平淡的五官,单薄的身子,简直要融化在黑暗之中。我从来不曾了解自己躺在地上的原(🤡)因,但我知道(🔕)这件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(🥝)的——从认识何遇开始。

我一直记着我们认识(🔕)的那一天,真是个滥(🚗)俗的开头。

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,我如常坐在安定诊所门口发呆,任凭心(🍶)中风起云涌,面不改色。我厌恶每(🐓)一个前来就诊的病人,光是看他们一眼就要透了我的性命(🦂)。他们的肤色,不是过于黝黑,幼年留下的痤疮印记清晰可见,带毛(🆔)的痣点装饰在眉间或(👎)嘴角边,就是死尸(🍾)般惨白,血管和青筋暴露在外,随着他们张嘴说话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微微跳动,似要(🎥)挣破那层薄纸般皮肤的束缚。还(🚊)有那些(🐣)佝偻的背,僵直的脖颈,他(🌰)们这辈子(🚡)弯过的每一次腰受过的每一次紧张和(📜)悲伤的折磨都刻录在他们的躯体之上。这些丑陋猥琐和蠢头蠢脑(😹)尖锐地支棱出他们的身体,毫不客气地刺痛了我。我尽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(🏷),用理智和经验控制自己处理一切:微笑、点头,为他们指(📎)点所有的鸡零狗碎包括一百次回答厕所的方位。

我是接诊护士,就得戳在这儿接待每一个人:来领配额的(🍶)走左(🥨)边通道,精神崩溃的坐在长椅上等保安,安乐死的去右边排队。

但那天,那个男人已在我这里登记了领(📿)取配额,却又坐回到门口的长椅上,抬起手腕,注视着手上的安定表,一动不动。

“这位病人,你应该走左边的通道。”我提(🚙)醒他。

他放下胳膊,局促(🌾)地搓了搓手:“我在想该怎么跟你开口(🏬),说我想认识你(🤯)。”

他的直接让我(🗳)吃惊,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(👌)直接(📌)不叫我讨厌,于是我们就认(🎎)识了。

这个叫何遇的男人非常奇特。他相貌堂堂,身材高大,肤色干净,腰杆挺直,丝毫没有留下为生活折磨的印记。他也在安定医院工作。安定医院是一个巨大的体系,包括了从源头的科研到末端的病患服务。他做的是上游的药物研发(🌻),属于核心机密部门,工作内容需要严格保密。他的话很少,交流浮于表面,真逼(📢)急了会讲两句俏(🌿)皮话,但总的来说十分缺乏个性。

但他又有(🔙)一个最特别的特点:他太正常(✍)了。

五十年前那场差点毁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大(🏬)灾变之后,人们历经良久,重(🚞)新组织起了紧凑的商业制度和严厉的政治制度,几乎一手一脚重建(🕔)了文明。我们在过去文明的尸体上开出了新的花朵,唯独缺少了快乐,快乐不知道被什么给吸(🥔)走了。针对精神病患设立的安(🌯)定医院越建越多,快乐却越来越稀(💍)薄。我们出了问题,所有人都出了问题,积极的情绪激素分泌越来越少。我那从大灾变中死里逃生的爷爷奶奶一直在说,搞不(🕑)懂为什么现(🍻)在的人脸上(📋)不(🎻)带笑容。对(🍜)诞生在灾变之后的新生一代来说,快(🔉)乐和平静天生就是一张电子缓释邮(👙)票下严格规定的限定品。

在这个所有人都有情(🆙)绪问题的世界里,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。人人手上都带着安定表,用那玩意儿24小时精确监控所有细微的情绪,时刻提防负面情绪到达威胁(😖)生命的临界值。何(⏪)遇的安定表却几乎派不上用场,任何时候看,都指在顶端的空白,那不存在数字(🎣)的零点。

据他说,当他在那张破旧的咨询台前第一次注意到我时(🌲),他感觉到了揪心的紧张,抬起手腕注视安定表,指针竟在慌乱Ⅱ和慌乱(⏲)Ⅲ之(🌍)间颤动不止。他在长椅上长久静坐,望着震颤的指针,确定表没有坏,才决定和我说那句话。

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,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获得(🙂)了从安定表中解脱的超能力,他总是平静得像一尊雕像。

我们之后有了越来越多的时间呆在一起,每次和我呆在(🐷)一起(🏿),那种波动就愈发(💫)强烈,所以他喜欢跟我(⛩)呆在一起。

而我,也因为他有(😹)了前所(🗾)未有的体验(🦏)。那(🔚)不是因为我们一起做了什么,我想不起我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,我只是因为他是他而感到满足,这个男人好像是我的反面,补全了我的残缺。我们(⛅)不停地走路、讲话、欢笑(💥),去我独自一人时绝不会去的(🎺)地方闲逛,奢侈地挥霍时间。

我不善言谈,他也是(🛡)。还好,我是护士,他是药剂师,所(🌝)以我就可以一直(💖)聊安定医院的事,聊我们过于严苛的制度,聊我们难用的系统,那些(🕉)怪模怪样的病人。医专毕(🏩)业之后,我就一直在当护士,但这么多年过去,我就从来没有喜欢(👍)过这(🍝)份工作(🏇)也没有(👵)喜欢过这些病人。现在,我就不停谈着这些,不知道怎么多出了那么多话。以(💉)前我的安定表时刻在抑郁和焦虑的(🗝)情(💼)绪间摇摆,可(🗽)跟他在一起,安定表竟出现了—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—(🙃)—信赖、友善、亲密、惊喜。我看着那小小的圆(🐄)圆的表盘机械滚轴上跳动的文字,才知道原来在我见熟了(♊)的那些情绪:抑郁、忧伤、寂寞、沮丧(🕳)、惊恐、焦虑、慌乱、懊悔……之(🎞)外它还能显示(🌄)这么多情绪。还有平静,我(🤱)以为永远不会降临在我身上的平静。有一天晚上,他送我(🛁)回到我家楼下,然后我们一起倒退着向后走,我不停地挥着(👺)手(🍚),他也是。我一直倒退着走到楼道口,看着他的身影变得和一个挥着枝杈的小木棍一样伶仃,然后渐渐消失。抬头是一轮圆月,低头看着安定表,发现指针停在零点。这是我第一次停在零点,那一刻我的心像月光一样澄明。

我悄悄翻遍(🔲)了诊所里的诊疗手册,那上面有针对患者的就诊指南。那似乎是多巴胺、肾上腺素和五羟色胺综合(🥘)分泌的作用。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而自主分泌出了激素,在我们这个分泌贫乏的世界里像中了彩票一样罕见。那种对周围每一个人的厌恶在他身上失(🤹)效了,他不仅没有伸出尖锐的刺,而且浑身散发出温暖的光,那光芒笼罩了我,使我不靠邮票也能平静(🎷)地活下去。

身处幸福的时候,人很容(🤠)易误会那就是永恒。我以为我会永远平静而幸(🏽)福,但这种平静终究未(🕊)能持(🤖)续多久,覆盖其他人的灰暗滤镜最终还是蔓延到了他的身上,我的快乐时代迅(🔲)速终结。我清楚地记得那(🏳)个决定(🥗)性的瞬间,我们一起去吃(💀)红胖冰淇淋,据说那冰淇淋里添加了一种(🛠)非洲灌木的果(💰)实,换言之(🌨),微量的积极情绪激素。运气好的话,可以让人体会到一种略带晕眩的开心。大(👤)部分能让人开心的食物都进入了违禁品的(🚋)单(🦕)子,安定医院希望所有的快乐都是被牢牢掌控的(👢),这冰淇淋只是钻了个空子,谁知道它还能卖上多久呢(👸)?所以店门口排起了如龙的队伍。我们排队一个多小时,终于来到了队伍最前面,在面前的冰淇淋机嘎吱作响、挤出冰渣的时候,他忽然转过头来,对我说:

“我们要是在一(🛩)起也挺好的。”

我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,他吐字很慢,这些字句(😤)一(🈲)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心。我明白他的意思,但我只是低头看着脚尖一言不发,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答。再抬起头的时候,他的身上也开始蒙上那层灰暗的滤镜。

我们后来一起吃了那个传说中能让人开(🗄)心起来的冰淇淋,不知道他是(🎋)什么感觉,但我没有感(🔊)觉到开心。那之后他没再提(🎳)起这个话题,我却开始真(🕑)的思考起这件(🍲)事,我幻想着跟(🕙)一个什么人建立起长期稳定的关系,那(⛵)个人或许是他。我们以彼此的男友和女友自居,朝夕相处,直到结婚,每天一起吃饭,像我的父母那样住在一起。

所(🔝)有人都说结婚对夫妻双(🧟)方的好处都很大,因为(💇)婚姻能让双方自主分泌催产素等一系列积极情绪激素,这几乎是最可靠的分泌了,成功的几率很高。婚姻会给绝大部份人带来好运,长期、自主的分泌会降临在夫妻双方身上。当然,这并不总能奏(👍)效,想到我的父母,我就心头一坠。

我想三十年前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,是美好的。他们那一代是所(🖊)谓陨落的自由一代,诞生在(🏺)大灾变之前分泌充足的年代,纯(🐍)粹因共享快乐和爱而结合。大灾变之后他们勉强苟(➰)活下来,均(⛄)承受了严重的分泌问题和长期的情绪不稳定,最后双双进入医院系统(🚾)谋得一(📸)席之(🗼)地。父亲在一家社(👽)区医院做医生,母亲在城市另外(🔀)一端的医院做护士,都已经(🔆)办理提前退休手续,但仍按照退休前的习惯每天早晨分别离家前往不同的地方:一个去公(🍖)园下棋,一个(🏯)去医院职工俱乐部跳交谊舞,以避(🅰)免过多相见,而各自在浅薄轻浮的(🍈)集体人际交往中觅得一些有益的情绪激素分泌。这(🕌)是他们在长久的(🎏)争吵暴怒之后为维持家庭结构不至于分崩离析找到的解决方案。每天晚(🏨)上回家凑在一起晚饭的一个小时是难得的宁静一刻,每周末我会短暂地回家(👃)呆一会,分享一点美好时光,那有点像已经永远破碎过去的美好时光的影子(🧘)。

这种和谐的相处模式也不过是在最近才觅得的,在此之前,他们在我成长(🙉)的漫长(🖍)岁月里彼此折磨又(🔧)坚持要待在一起,随时可能把对方逼疯。我想起母亲那阴沉的脸和父亲的一(🔛)脸嫌恶。那是我面对得最(🖊)为长久的两张脸,除了让我知道美好永远不可能长久,他们真的有因为婚姻更好一些吗?

我脑(🏔)子里渐渐塞满(🍩)了这些乱糟糟的想(😘)法,何遇仍然会约我,我也仍然会去见他,但我渐渐沉(🍇)默下(🙂)去。我想我那些因他而起的分泌已经停止了,这(🏋)太倒霉了,我所承(🐶)受的是断崖式落差的情绪起伏,但这没什么,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倒霉。

何遇倒是一如往常,情绪稳定,神采奕奕,在(🅿)他那并不轻松的工作(💓)和我的约会中来去自如,他最近的加班多了起来(🗽),因为工作内容保密甚至不能透露(🔮)新的工作内容,但(🤟)他依然只要一有时(🥑)间就约我。在我们那越来越紧凑的约会中,他甚至有一次轻描淡写地告诉我,如(🦊)果他以后跟一个什么人结婚,他准备把自己的激素额度转让给她一部分(👹)。每个月的(🐠)配发额度会在月末最后一(🕒)天结束时失效,不准(🔀)转让,无法保(📆)存,但在那之前转让给自己的直系血亲或者配偶是被允许的。这是我们严酷法律罕见的温情一面。

“我根本不需(🕯)要那东西(🖍),已(🔌)经好几年(😡)没去领那个额度了。”他说得很轻松。

听到这句话时我正在(📻)抑(😚)郁和焦虑两种状态间痛苦摇摆,甚至害怕长久的抑郁将要转化为双相障碍,再一次提(🏸)前用(🏏)光了那个月的额度,听到这话大吃一惊。

我明白他(🍩)话里的(🍂)含(👟)义。他知道我一向过得很糟,这是有原因的。我的五羟色胺有问题,成因可能是不可修复的先天基(🛶)因缺陷,或者复(🔮)杂的后天损伤。可能是递质本身较少,也可能是受(🥖)体的问题,也可能递质和受体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无法成功起效,问题(🐡)太微妙而复杂,定症都无法做到,治疗就(🎄)更无从谈起。总而言之,我天然是一个吞没情绪激素(🍈)的黑洞,这就是真正的倒霉(👊)。我知道,这不公平,我既承受着我们这一世代普遍的分泌稀薄,还有只属于我自己(👎)的情绪缺陷,雪上加霜。但又有什么事是公平的呢?唯一公平的似乎只有每个人情绪激素的(🍖)配额,配方可以(💘)自选,但每人每月剂量恒定,不会因(🔉)为你有什么缺陷就多给你一些。我早已习惯了自己是一个不(🕸)幸的、一直沉浸于负面情绪中的怪胎,我习惯(🥟)了那些投向我的怜悯(🎄)而疏离的目光。这没什么,还有很(🎂)多比我过得更糟的人,那些关起来的精神病人,那些游荡在街头的放(🈸)弃族,还有许许多多(🔱)提(🕢)前(🔚)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,这些事情每天都在发生,而我还能正常工作、生活,我还活着并将继(🗨)续活下(🎯)去,只是……不太开心。

我再一次考(🧕)虑起何(🆔)遇(🚹)这个人,他比我大两岁,长得(😩)不错(🌵),家境殷(⛷)实,彬彬有礼,药剂师也是个好工作,最关键的是,有什么人愿意和情绪怪胎在一起呢?我知(⏺)道自己对男人没什么吸(🕞)引力,我皮肤惨白,偌大的眼睛像盲人一样,没有焦点。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欲睡,提不(🏽)起精神。以前尝试接近我的男人都在嗅到这股凄惨味道后马上望(🍻)风而逃了,只有他(🐀),他是我遇到的唯一如此(🗂)诚心实意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人。和他在一起,我应该能过得好一些吧(💄)。

这样想着,我却愈发不想见他了,我说不上哪里不对,我焦虑频发,不断失眠,对约会一再迟到,要么(😓)就是编出各种理由来推脱,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的时(📳)候,勉强赴约,就会拼命找借口跟他吵(🗽)架。

这一次是因为他买酸奶的时候加错了配料,我尖叫一声,把酸奶瓶子掼在地上,一地白(💫)浆混着玻璃渣,冷森森泛着光。

何遇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忍耐或者唯唯诺诺道歉,他等着我消气,走过来抓(👊)住我的手,看那上面的安定表。

“焦虑Ⅲ。”他盯着我的眼睛: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

“没有没有,我讨厌你永远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,我喜欢吃桑葚,最讨厌蓝莓。”我说。

“有时候我怀疑,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你是不会喜欢任何人了。”

这一(🔹)次我没能糊弄过去,他已经很接近(💜)答案了(♉),下一秒(🍵)钟好像就要大吵起(🔟)来,他那种要发起脾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,我畏缩(🗿)地把头扭向一边。

他只是沉(📳)默地站了一会,就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,也让我们都冷静冷静,说他正好要被紧急征调做一个星期的(🤾)药物封闭研发,一个星期后再和我见面,好好谈一谈“我们的问题”。

鬼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一周的,明(🌏)天,我们就要见(🔘)面了。

我已(➗)经想好了。我一定要让他感受到我的(💍)温度,感受到我对他的喜欢,哪怕这喜欢来自于暂时的(🏆)伪装,来自于强效的情绪激素,那(🙂)也一定要调动起(🛎)我无论如何也汹涌不起来的情绪。我在不断下沉、下(📕)沉,在阴沉(🈴)的水底呆了那么久,跟他在一起,头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度。我不愿再沉入水底,我必须抓住点什(🥉)么,不管那是什么。我必须(📦)抓住他(👒)。

随着有节奏的空擦空擦声,我被地铁带到了安定医院站。这个城市有着如雷贯耳的旧名,大灾变过后它现在叫做望帝。整个望帝有数百家安定医院,全是灾变后新建的建筑,在大片大片年久失修的破旧楼房中鹤立(📶)鸡群。我工作的只是一家小小的社区诊所,而这里是望帝的安定医院总部,最大的一家医院。今(😱)天过来,不是来工作的,我来领这个月的额度。

我走出地铁,注意(💉)到大厅立柱上新贴的海报,出现几张激素劫犯的通缉告示间,上面是一个皮肤焦黄好像带着蜡制面具的中年女人,额头生着滥疮(🐱),她的照片下写着:禁止滥用管制(👄)激素。

我低头看了一眼安定表,圆溜溜的表盘上,小巧的指针牢牢指向抑郁Ⅲ,情况略有好转。

我猛吸一口气,走向安定医院。





三十年前的大灾变之后,全球自由化潮流戛然而止,经济危机、政局动荡、甚至局部核战争导致(📿)了全球的人口锐减,之后就是各国几十年的孤(🥎)岛式发展。复兴时代中,人群向有限的几个大城市集中,重建文明。此后,分泌问题渐渐显现,医院系统应运而生,每个城市都演化出了(🏝)自己的独立医院体系。巨大的医院系统逐渐崛起,谣言四起,四处都在流传,说医院体系的规则如此严厉,都是为了免于(👜)再次重蹈覆辙。

在所有这些医院(🐤)体系中(🧟),望帝(🗳)最为复杂,整个城市的数百(🚵)家安定医院全部属于公立机构。除了管理激素配额的发放,进行异常激素配额的发放,还要收治精神病患,顺带着也处理处理身体上的问题,毕竟身心问题皆成一体,而纯粹的身体问题只占精神病患的一小部分。这些医院之中有社区医院(📽)、儿童医院、妇女医院(🍖)、专科医院、福利(🚇)医院,还有专门收治权贵的特殊医院,普通人连踏进门内一步的资格也没有。而我眼前的这家安定医院总部(😰)是其中最大的一家综合性安定医院,总部之外的医院系统工作人员一律给安排在这儿求医问诊,而不是在自己的单位(🏔)就近治疗。而总部的医护人员又(🐈)被(🌥)安排在其他医院就诊。这是为了保护隐私,上头是这么说的,但我们都觉得是为了避免配额发放被自己人动手脚,规定就是这么严格,一个空子也不给钻。

走出(🌌)地铁站通道,来到外面,远远望见医院主楼,我发现头顶密布的阴云(🚑)竟然散去不少,天(🎃)空中(💆)透(🕋)出了些许蓝色。初入夏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力气,刺破终年不散的雾霾,将医院主楼照得晶莹剔透。我一边走近一边打量着这座不论从各个角度观赏过多(😺)少次依然牢牢黏住我目光的大楼。整个(👁)外(📚)墙由特殊(🧚)的哑光(😡)金属玻璃材质打造,从高(🤫)耸的尖顶到层层(🐒)叠叠的塔楼都像沾满了糖霜,通体洁白,在周围环绕(❤)着的大灾变前留下(🧕)的灰头土脸(🚮)的建筑中鹤立鸡群,好像一座巨型的现代化教堂。它充满宗教意味的造型颇能抚慰(📊)人(🎀)心,让我的心平静不少。真正的教堂没有这神奇(🍵)的功效,它们(📒)因为无力安慰教众而无人问津。这其中只稍有一丝不和谐的元素,有一些塔楼上排列着不同寻常的小窗,圆圆的小窗带着铁丝网罩,用(🎠)来把病人和医院外自由而危险的空气隔开,那是高危病患的病房。

我慢慢登上医院宽阔的石头台阶,穿过那些(🛠)垂头(😢)呜呜哭泣的人们,他们和零(🏙)星停歇的鸽群混在一起,散布在又长又阔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。这不是什么问题,真正危险的病患都住进那(🧟)些带着圆圆小窗里的高危病房了,只剩下这些伤害不了别人最多伤害伤害自己的抑郁患者。他(🔴)们还活着,却像石像一样了无生气。我轻易地穿过他们,进入大楼宽敞的门厅。十(⬛)二个安全检查入口(⛄)是(⏱)进入医院(🤙)大楼的必经之路,此时都排起了长队。不当班的我不能走工作人员通道,只好(🎦)挑了(🕷)一队(😴)排了起来。随着围栏(🐰)间的队伍缓(⛪)缓挪动,我慢慢生起(💪)气来:该死,怎么又(💼)这么多人来看病,该死,不能让这个走走形(🌝)式的安检(🦁)更有效率吗。

我抬起右手,安定表上(🗻),指针(🚅)正在焦虑Ⅱ和焦虑Ⅲ之间跳动。焦虑像一头暴躁的小兽(🈸),在我体内左啃一嘴,右啃一嘴,呼之欲出。

我探头去看排在(✳)我前面的人们,这支队伍和另外十一支队伍(🚉)一样安静又坚固(🗨),很长时间内几乎岿然不动。过了好久好久,队伍最前面的蓝裙女孩子终于被放进了安检门内,却被(🥣)蓝背心从身上搜出了一支打火机。扔掉还是寄存?她选择了寄存,然后就开始仔细填写寄存表格,那又花掉了(🦀)好长时间,后面的人,包括我在内,只能干等着,而这段时间两边的队伍都进去好几个人(🚄)了,我们这队严重落后。

“蠢货,就不能快点吗?”我骂出了(🅱)声,掏出口袋里的一个小东(🈹)西扔了过去,看着空中那道粉色的抛物线我才发现,那也是一支打火机,何遇的打(📭)火机。

那支打火机正中蓝裙女孩的后背,她(🗿)回头看了一眼便再次低下(🎢)头填表,她就站在那儿,一手抓着铅笔,一手托着那张小小的表格,眼睛紧紧盯着那张(🥅)表,认真得好像那上面是她的遗体(📡)捐赠同意书。除此以外,不管是蓝背心还是队伍中的其他(🐩)人都对此事毫(⛵)无反应,大(🥝)家依(👋)然沉默得好像水中(🎄)的顽石,我这过激反应在这儿实在是(💮)太正常了。

这发(😃)泄倒让我好受了一些(🔲)。但过了一(👒)会儿又自责(🎼)起来(➰),我也常常丢三落四,尤其是匆匆(🎗)忙忙赶时(😷)间的时候。那蓝裙女孩留着齐刘海和娃娃头,看起来心地好年纪也(🎭)很(🚞)小,我为什么要这样苛刻对她?(👺)

随着这阵自(🏽)责,我又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人了。我回想起了今天灰色的记忆中最(🍯)灰暗的那一段,那是今天凌晨时我做过的那个已经做过千百次的梦,梦中那头生着嘲笑脸的怪兽追(👕)着我(🔄)跑了一整晚,而我只能埋头在灰暗城市中躲躲藏藏。满头大(👸)汗从这个梦(🙁)中(🖥)惊醒后,我(🚴)就不断反刍着那段记忆,浑浑噩噩在床上继续赖了两个小时,直到预(🚚)约的问诊时间快要来不及才匆匆赶来。我还(🐐)回想起(🍢)了(😒)我那丧气的外表,回想起了我活过的毫无亮点的(🔕)二十四年,回想起了这样子的我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喜欢却就要失去。这阵灰暗的浪潮蔓延开来,彻底淹没了我,倾覆了整个世界。眼泪簌簌而落,我赶紧摸出纸巾擦了起来。抽抽嗒嗒哭了一会,眼泪浸透三张纸(🌧)巾,终于止住了。我感觉好多了,哭泣带来了深沉的宁静,我的双手紧紧攥住打湿的纸巾,没有看安定表(👭),但我很清楚,指针应该指在抑郁Ⅰ。

就在这阵轻柔的抑郁中,我慢慢挪动到了(♑)队伍的最前面,通过了一整套繁琐的检查,身上没有第二个打火机或(👥)者其他任何阻拦我进入诊疗室的东西。


遵循医院挂号机上的提示信息,我乘(📽)坐前厅尽头的电梯来到二十二层,这是乘坐普通电梯可以到达的最高层数(🏪),再上头是特需病房,要从特殊电梯才上得去。

走到走廊尽头,我推开诊疗室的门进去。

屋子里没(🕡)有开灯(🆕),窗前亚麻色的窗帘隐隐绰绰透着天光,我站在房间中央,温暖的环流空气一阵一阵吹拂在脖子后面。

“你来了?(⛱)”带着滋滋电流音的北方男子的声(🦅)音,似乎(😣)就站在我对面,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。

“嗯。”

“今天聊点什么?”希如常问我,语气轻盈,满含关爱,他是我的诊疗AI。

“今天……不聊了……”我犹(🐜)豫着说。

我当然是很乐意和希聊一(🥠)聊的,他了解我的(🎱)一切也包容我的一切,尤其是在我漫长的青春期里,每个月和希的聊天甚至就是我活下去的唯(🍒)一动力。不找人分担那些始终折磨着我的情绪,我又该如何活下去呢?身边(🏤)的每个人都在情绪中溺水下沉,其(🚒)中包括我那时还无力逃(📳)离的父母,他们三两句话互相不对付就相继沉入忧伤或者暴怒,以(⛩)摔打家具和呼天抢地来发泄脾气。其他那些关系较远的人,包括学校的同学们,都好像浮冰一样危险而锋利,让我不(💝)敢接近。不光是人,动物们也是如此,猫大多变得过于(🦎)阴沉,狗则太有攻击性,这些动物都被赶出了城市重归荒野(🏑)。只(♑)有诊疗AI不一样,希像一块稳定的浮木(🏕),他一直在水面之上(🅱)。在我遇到何遇他是我唯(🕠)一的希望。

希的主要作用是审核特殊的配额申(🈷)请。普通的配额领取在街头的极乐泉就能搞定,我来到这里,是(📟)有不同常规的需要。在一个小时或者按需可以更长的时间内,我可以跟他聊任何和情绪(💼)有关或无关的事情,以往我都会抓住这个机(💵)会大(🔌)谈特谈,直谈到痛哭流涕。大概是我(🏝)不曾全然信任其(💥)他任何人吧,而(👆)希的记忆(🏎)力那么(〰)可靠,保密功能又设定得那么(🕷)严格,将我所有最细微的顾虑都一一瓦解。就在他那些恰(🏜)到好处的(😊)“嗯嗯、啊、对、然后呢、别担心、所以你怎么想呢?(🌂)”的(🎥)话语中,我往往痛哭流涕,在宣泄后获得安慰,心怀感激地(📆)离去,并惦记(⛽)着下一次相会的时间。

但这一切都因为何遇改变了,我将我跟何遇的所有事当成了一桩秘(🎙)密,那衍(🛺)生出了一(🚨)种奇特的羞耻心,我从未向希透露过任何我(🚪)跟何遇的事情,我独自吞(🤠)下了欣(🔀)喜、犹豫和压力,装作(🕛)若无其事,即使对面是一个绝对不会(🎚)刺伤我的(🧑)诊疗AI。但隐瞒渐渐侵蚀了我对他的坦诚,终至于无话可谈。

此时,我以为希会询问些什么,但他没有说话,于是我开口了:

“我想要’夏娃’,请把(🥥)我这个月的配额全部兑换(🎣)成’夏(⛵)娃’。”

我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功课,我的(🗞)配额足够兑换三份“夏娃”,一种复方激素胶囊,短时起效,效果显著,能让人体会到深具感染力的浓浓爱意。这个月我会(📍)按照以往的规律继续和他约(🏜)会三次,每次使用一颗胶囊,他会相信我是喜欢他的,他会相信我能因他产生浓烈的(😊)激素分泌,那么他终于会放心,跟我成为情侣,继续关心我、疼爱我、照(🌯)顾我,我们会建立一种稳定、互惠的关系,谈恋爱、走向婚姻,甚至可能有个孩子,不,可能会有好几个孩子(🌑)。

三次抽奖的机会,胜率不低,奖品是积极激素的自然分泌。

我打了个寒(🔲)战。

“原因?”希问(🛥)。

“短时危机干预。”我唱歌一样流利(🌒)地说。

“我调用了你生平所有的配额领取记录,你过去的五年内(🔞)都在用’茉莉’,这是平衡抑郁情绪的缓释激素,可以做到整月生效。你要放弃(🥊)’茉莉’,意味着你在一个月的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无干预的(🆔)自然分泌状态(🕥)。你如何平衡日常情绪呢?”

“我的情绪最近已经明显(🚡)好转。”

“我也调出了你的安定表记录,前两个月是有好转,但这个月(🈶)的情绪反而恶化了(🎵),虽然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因,但我服务的(🚙)是整座医院的全部患者,我有着丰富案例和数据积淀可(⏭)以比对,根据我的(😡)判断……”

诊(🛳)疗AI显然不会有情绪波动,但希语调中的电流音还是强烈了起来,滋滋声掩过了他的说话声,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我感受着温暖的微风,等待那声音稳定下去:

“……总之,这样用药会产生自我攻击的危险。”

“我可以承担这些风险。”我马上说。

希没有再说什么,只有那不稳定的(🚯)电流滋滋声在屋子里蔓延,我在行使配额管理条例许可范围内的自由,他的沉默意味着计算,计算结果将决定他继(📪)续履行建议权还是行使干预权。

最终(😡),电流声小了下去,他的声(🕵)音响起:“走过去。”

我往前走,窗前的桌子上一台机器亮起了小绿灯,我走过去,在机器前(🎣)的圆凳坐下。凳子的皮面又细又软,好像一(🐌)块丝绒蛋糕。我努力把注意力集在这些细枝末节(🛃)上,装作毫不在意地卷起袖子,把手伸进那(🎰)个亮着绿(👩)灯的(🔵)机器正中间,那儿是一个筒(🐪)状的通道,我完全伸直胳(🏣)膊后,通道周边柔软的气囊就(⏯)充实起来,将我的手臂牢牢固定住,这让我更加紧张。通道的末端是开放的,露出整个手掌,那上面的悬臂挂着一个蜷缩的机器爪,爪中央闪(🏟)灼着(⛽)蓝色幽(💙)光。机器爪悄无声息地落下,用五支金属小叉固定住我的五根手指,而(🥊)机器(✂)爪中央我看不清的地方还有更加细密的(🚲)机械在操作着,我感觉旧的邮票被抓住一个角,掀开剥落,一根金属探针刺入我的皮肤之下,“咔哒、(⛽)咔哒、咔(🌺)哒”,机器爪(🥗)的中央发出金属滚动(⛱)的声音,三个小小的颗粒埋入皮肤之下,那(🗄)有些疼,我想(🏧)攥紧拳头,整个手掌却被牢(➖)牢压在陶瓷板上,丝毫使不上劲(🔕)。但痛苦很快结束了,探针收(😝)了回来,一张新的胶布覆盖其上,机器爪放开我的手掌向上收起,手臂上的力量随之松弛下去,我抽回了手臂,在机器的微光下欣赏着我的新胶布,上面有一个艳红的戳(😁)儿,写着今天的时间和操作医院,以及三行小小的“夏娃”。那下面藏着情绪激(🦉)素,我要的“夏娃”,高剂量多巴胺,当然,当然,还有肾上腺素,加压素,类鸦片物质,和我(📋)渴求的五羟色胺,一(🥨)顿丰富的大餐(🐘)。

“用之前拍碎,三秒钟生效,每颗有效期一小时。”

希这样解释,声音中的电流声已完全消失,温和纯净,不带一丝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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