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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97人人爽秋霞剧情介绍》

类型:恐怖 冒险 动作 台湾 2007 

主演:金山一彦 永夏子 磨赤儿 松林慎司 须贺贵匡 

导演:唐纳德·托德 

剧情简介

五一放(📕)假在家,推荐一部科幻小说《分泌》

分泌

彭思萌

((👳)首发于《花城》2020年第2期)

二零六三年五月三日,是我二(😹)十四岁的生日。我走下长(🐦)长的地铁通道,独自搭乘地铁前往望帝最大的安定医院。那时距离大暴乱发生不到二十四小(🎽)时,我却对此一无所知(🥟)。在这个阴霾密布的下午,满脑子(🛡)都是那(⛅)个黑色(👺)的问题:我能活着走到安定医院吗?

我所居住的是一座破败(😽)的大楼,离(🔶)地铁站不过两百米,此时这段距离却长到令人发指——我用完了这个月的情绪激素,在花岗岩台阶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勉强走进地铁大厅就躺倒在了地(🐃)上。

平整的大理石地面(🔟),又冰、又(👝)静,我的左耳、左臂、左腿紧贴其上(🔢),身子蜷曲。地铁大厅带着厅(🎥)内所有人转了(🚀)半个圈,这个嘈杂(🧦)的世界忽然失声。

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做了,在很多个情绪激(🍉)素供接不上的瞬间,通常是晚班结束之后,我偷偷从诊所后门溜走,拨开蔓(🖊)生的灌木丛,走到没有了车也没有了人的水泥马路(🔋)上,随意地躺上去,感觉(🎅)那颗粒饱满的地面:粗糙,带着白天烈日的余温,毫不留情地蹭着小腿肚,一直刮擦到我的心里去。头顶是一张薄饼似的月亮,缺工少料,坑坑(💉)洼洼。

我这样做(💒)了很多次,和大地的亲密总能疏散我心中一浪一浪的焦虑,那成了激(🌓)素胶囊之外的另一种心瘾,然后愈演愈烈。离开了月色的掩映,我也开始想和地(🖌)面深深联结:坐在办公室里,走在大街上,穿行在各种又(🛣)暗又长的(✴)楼(👒)道里,我常常会被这(🎖)股冲动擒住,又一次一次摆脱它的追(🏍)捕。直到此时(🏦)此刻,那匮乏(🔭)熟悉又强烈更甚往常,让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屈从于它的诱惑。

我静静躺在地上,像熟睡的婴儿蜷缩于子宫。果然,躺在地上就舒服了,紧绷的心弦全部松开,痛苦渐渐退潮,紧缩的自我悄然舒展。我终于从黑暗(🛣)中睁开了眼睛,开始察觉,我察觉到了,察觉到(🗃)了身边的一切:空(🐠)间永恒静默而立,时间自虚空起始,万千变化后带来(😪)生命,带来这个地铁站直至挤(🥋)满人群。

那都是些面无表情的人们,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去,甚至跨过去,我的右手挨了一脚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那人(🤩)说着,声音中却毫无歉意,一(😾)步从我身上跳(🌏)了过去。

我无动于衷,我(🍄)心如铁石,我躺在这儿享受着这浑浑噩噩,感觉好得很。三根被踩过的手指辣椒一样燃烧着,心中却(💈)不起一丝波澜,丝毫没有再站(💛)起来的念头。

人群像一条河流,朝我捉摸不透的方向流动着,急了,又(🌇)缓了,织成一张光影的(🚓)密网。究竟过了多久?我不知道,我对时间失去了感知(🤞),我对一切都失去了(⚽)感知。

腿那儿又被人了踢到了,我忍受着,装作一无所感。痛感加(👪)大了,还(🍝)是(🐑)小腿肚那儿,同一个地方连挨了三下,真痛啊。但这种痛远在天边,和眼下与(🈲)大地紧紧(🚭)联结的满足感相比,根本不值一提。我还是懒得动弹。

但很快,我被猛拽住两只胳膊拉起来了。

左边是一个穿着蓝背心的胖保安,右边是一个穿着蓝背心的瘦保安。

胖子说(🎫):“没事吧。”

我摇摇头。我是一百个不愿起来,但既然被拽了起来,只好撑住两条腿勉强保持站(⌛)立。失去了和大地(💀)的联结,痛苦再次侵袭而来,我的胸口开始一阵阵发紧,神志在痛苦中清醒。

“身体没事,是情(🈲)绪问题。”我用尽量冷静(🤬)的声音说,却降伏不了其中(🔅)的颤抖。

瘦子拽过我的右手,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安定表。

“抑郁Ⅳ。”他抬头打量我的脸色,“严重是有点严重,也不是非用药不可,要用药吗?我们有紧急注射权。”

“不用,不用。”我马上说。

每个(📋)月(👅)的情绪激素配额都在(🚶)严格限定之下,我早已(👆)用完了(📓)这个月的剂量,怎么能为这点小事预支宝贵的额度呢?

“你的胶囊呢?”瘦子一脸怀疑,瞅着我的右臂。

我卷起右边的衬衫袖子,露出手臂(🏴)上一块泛黄的医用胶布。胶布(🍈)上盖着(🌻)一个颜色已快褪尽的红(📞)戳儿,那是电子邮票,下面藏着刺激多巴胺和内啡肽等积(🍽)极情绪激素分泌的混合缓释胶囊,只是,已经用光了(💐)。

“提(💒)前用完了,我这就要去安(👮)定医院领这个月的配额,没事的。”我机械地(🐃)说。

“你自(💡)己说的咯。按照规定我们要确认(♓)三遍,配(📜)合一下,有录音的。”胖(🙊)子说,他瞅了一眼瘦子,“你(♓)来问她。”

“你现在处于恶劣情绪抑郁Ⅳ,是否需要注射(🤭)情绪激素进行干预(🥣)?”瘦子说。

“不需要。”

“你是否有过自残、自杀,或者伤害他人的历史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现在是否有自残、自杀,或(😓)者(🦆)伤害他人(😒)的念头?”

我沉默了一会:“没有。”

他们放我走了。

我知道有人在抑郁Ⅳ、抑郁Ⅴ的情绪跳下地铁轨道,就是我脚下这条。烂泥一样的残躯铲走(🥣)之后,酱油似的血迹一个多月后才和轨道上的(😕)污渍融为一体。但我没有这打算(👿),至少现在没有。

我挪动两只脚,踏上地铁,被张着漆(🚐)黑大口的(🚊)通道吞没。地铁开往安定医院总部。





地铁空擦空擦开过。

我(🌑)望着玻璃窗上自己苍白的影子,平淡的五官,单薄的身子,简直要融化在黑暗之中。我从来不曾了解自己躺在地上的原因,但我知道这件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——从认识何遇开始。

我一直记着我(🎹)们认识的那一天,真是个滥俗的开头。

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,我如常(🗞)坐在(🐮)安定诊所门口发呆,任凭心中风起云涌,面不改色。我厌恶每一个前来就诊的病人,光是看他们一眼就要透了我的性命。他们的肤(👟)色,不是过于黝黑,幼年留下的痤疮印记清晰可见,带毛的痣点装饰在眉间或嘴角边,就是死尸般惨白,血管和青筋暴露在(✖)外,随着他们(🥜)张嘴说话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微微(🌕)跳动,似要挣破那(🎣)层薄纸般皮(💱)肤的束缚(🥐)。还(🕺)有那些佝偻的背,僵直的脖颈,他们这辈子弯过的每一次腰(🗞)受过的每一次紧张和悲伤的折磨都(🔖)刻录在他们(🥪)的躯体之上。这些丑陋猥琐和(🤥)蠢头蠢脑尖锐地支棱出他们的身体,毫不客气地刺痛了我。我尽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,用理智和经验控制自己处理一切:微笑(🕑)、点头,为他们指点所有的鸡零狗碎包括一百次回答厕所的方位。

我是接诊护士,就得戳在这儿接待每一个人:来领配额的走左边通道,精神崩溃的坐在长椅上等保安(🈳),安乐死(🏎)的去右边排队。

但那天,那个男人已在我这里登记了领取配额,却(👋)又坐回到门口的长椅上,抬(🌊)起手腕,注视着手(🚡)上的安定表,一动(🥛)不动。

“这位病人,你(🔀)应该走左边的通道(🚿)。”我提醒他。

他放下胳膊,局促地搓了搓手:“我在想该怎么跟你开口,说我想认识你。”

他的直接让我吃惊,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直接不叫我讨厌,于是我们就认识了。

这个叫何遇的(🤥)男人非常奇特。他相貌堂堂,身材高大,肤色干净,腰杆(📎)挺直,丝毫没有留下为生活折磨的印记。他也在安定医院工作。安定医院是一个巨大的体系,包括了从源头的(🏫)科研到末端的病患(📅)服务。他做的是上游的药物(😄)研发,属于核心机密部门,工作内容需要严格保密。他的话(🔑)很少,交流浮于表面(♉),真逼急了会讲两句俏皮话(⏭),但总的来说十分缺乏个性。

但他(🌑)又有一个最特别的特点:(🎋)他太正常了。

五十(💜)年前那场差点毁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大灾变之后,人们历经良久,重新组织起了紧凑的商业制度和严厉的政治制度,几乎一手一脚重建了文明。我们在过去文明的尸体(🚃)上开出了新的花朵,唯独缺少了快乐,快乐不知道被什么给吸走了。针对精神病患设立的安定医院越建越多,快乐却越来越稀薄。我们出了问题,所有人都出了问题,积极的情绪激素分泌越来越少。我那从大灾变中死里逃生的爷爷奶奶一直在说,搞不懂为什么现在的人脸上不(🎦)带笑容。对诞生在灾变(🖱)之后的新生一代来说,快乐和平(🍿)静天生就是一张电子缓释邮票下严格规定的限定品。

在这个所有人都有情绪问题的世界里,正常就是最大的(📎)不正常。人(🚁)人手上都带着安定表,用那玩意儿24小时精确监控(✋)所有细微的情(📜)绪,时刻提防负面情绪到达威胁生命的临界(👈)值。何遇的安定表却几乎派不上用场,任何时候看,都指在顶端的空白,那不存在数字的零点。

据他说,当他在那张破旧的咨(🛩)询台前第一次注意到我时,他感觉到了揪心的紧张,抬起手(😥)腕注视安定表,指针竟在(♒)慌乱Ⅱ和慌乱(😦)Ⅲ之间颤动不止。他在长椅上长久静坐,望着震颤(🧜)的指针,确定表没(🔡)有坏,才决定和我说那句话。

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,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获得了从安定表中解脱的超能力,他总是平静得像一尊雕像。

我们之后有了(👃)越来越多的时间呆在一起,每次和我呆在一起,那种波动就愈发强(🚀)烈,所以他喜欢跟我呆在一(🌝)起。

而我,也因为他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。那不是因为我们一起做了什么,我想不起我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,我只是因为他是他而感到满足,这个男人好像是我的反(🏇)面,补全了我的残缺。我们不(😒)停地走路、讲话、欢笑,去我独自一人时绝不会去(🚌)的地方(🧛)闲逛,奢侈地挥霍时间。

我不善言谈,他也是。还好,我是护士(😝),他是药剂师,所以我(🧐)就可以一直聊安定医院的事,聊我们(🏘)过于严苛的制度,聊我们(🏭)难用的系统,那些怪模怪样的病人。医专毕业之后,我就一直在当护士,但这么多年(🌳)过去,我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份工作也没有喜欢过这些病人。现在,我就不停谈着这些,不知道(🚪)怎么多出了那么多话。以前我的安定表时刻在抑郁和焦虑的情绪间摇摆,可(🐻)跟他在一起,安定表竟出现(🥤)了—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——信赖、友善、亲密、惊喜(🔦)。我看着那小小的(💖)圆圆的表盘机械滚轴上跳动(📄)的文字,才知道(👯)原来在我见熟了的那些情绪:抑郁、(🐣)忧伤、寂寞、沮丧、惊恐、焦虑、慌乱、懊悔……之外它还能显示这么多情绪。还有平静,我以为永远不会降临在我身上(🐞)的平静。有一天晚上,他送我回到我家楼下,然后我们一起倒退着向后走,我不停地(🈸)挥着手,他也是。我一直倒退着走到楼道口,看着他的身影变得和一个挥着枝杈的小木棍一样伶仃,然后渐渐消失。抬头是一轮圆月,低(🐛)头看着安定表,发现指针停在零点。这是我第一次停在零点,那一刻我的心像月光一样澄明。

我(🍷)悄悄翻遍了诊所里的诊疗(🆒)手册,那上面有针对患者的就诊指南(🆓)。那似乎是多巴胺、肾上腺素和五羟色胺综(😲)合分泌的作用。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而自主分泌出了(🍧)激素,在我(🕎)们这个分泌贫乏的世界里像(🎀)中了彩票一样罕见。那种对周围每一个人的厌恶在他身上失效了,他不仅没有伸出(💉)尖锐的刺,而且浑(❄)身散发出温暖的光,那光芒笼罩了我,使我不靠邮票也能平静地活下去。

身(🏢)处幸福的(😅)时候,人很容易误会(🌈)那就是永恒。我以为我会永远平静而幸福,但这种平静终究未能持续多久,覆盖其他人的灰(👝)暗滤镜最终还是蔓延到了他的身上,我的快乐时代迅速终结。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决定性(🛸)的瞬(👗)间,我们一起去吃红胖冰淇淋,据说那冰淇淋里添加了一种非洲灌木的果实,换言之,微量的(🌀)积极情绪激素。运气好的话,可以(🍸)让人(🌄)体会到一种略带晕眩的开心。大部(🔐)分能让人开心的食物都进入了违禁品的单子,安定医院希(🗨)望所有(👵)的快乐都是被(🥘)牢牢掌控的,这冰淇淋只是钻了个空子,谁知道它还能卖上多久呢?所以店门口排起(📯)了(🆔)如龙的队伍。我们排队一个多小时,终于来到了队伍最前面,在面前(🥣)的冰淇淋机嘎吱作响、挤出冰渣的时候(🤲),他忽然转过头来,对我说:

“我们要(☕)是在一(💏)起也挺好的。”

我清晰地听(🗂)到了这句话,他吐字很慢,这(💕)些字句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心。我明白他的意思,但我只是低头(🏰)看着脚尖一言不发,没有给出他想(🕦)要的回答。再抬起(😛)头的时候,他的身上也开始蒙上那层灰暗的滤镜。

我们后来一起吃了那个传说中能让人开心起来的冰淇淋,不知道他是什么感(🎤)觉,但我没有感觉到开心(🌔)。那之后他没再提起这个话题,我却开始真的思考起这件事,我幻想着跟一个什么人建立起长期稳定的关系,那个人或许是他(🌡)。我们以彼(🈁)此的男友和女友自居,朝夕相处,直到结婚,每天一起吃饭,像我的父母那样住在一起。

所有人都说结婚对夫妻双方的好处都很大,因为婚(🔆)姻能让双方自主分泌催产素等一系列积极情绪激素,这几乎是最可靠的分泌了,成功的几率很高(🍘)。婚姻会给绝大部份人带来好运,长期、自主的分(🍼)泌会降临在夫妻双方身上。当然,这并不总能奏效,想到我的父母(🍟),我就心头一坠。

我(📝)想(🌋)三十年前他们刚刚在一起(💐)的时候,是美好的。他们那一代是所谓陨落的自由一代,诞生(🌯)在大灾变之(📩)前分泌充足的(👡)年代,纯粹因共享快乐和爱而结合。大灾变之后他们勉强苟活下来,均承受了严重的分泌问题和长期的情绪不稳定(🌃),最后双双进入医院系(🧥)统(🚓)谋得一席之地。父亲在一家社区医院做医生,母(🏧)亲在城市另外一端的医院(👺)做护士,都已经办理提前退休手续(😗),但仍按照退休(😵)前的习(🚌)惯每天早晨分别离家前往不同的地方:一个去公园下棋,一个去医院职工俱(🍷)乐部跳交谊舞,以避免过多相见,而各自在浅薄轻(🖍)浮的集体人际交往中觅得(🌱)一些有益的情绪激素分(🥍)泌(📩)。这是他(👳)们在长久的争吵暴怒之后为维持家庭结构不至于(🔎)分崩离析找到(🐁)的解(😤)决方案。每天晚上回家凑在一起晚饭的一个小时是难得的宁静一刻,每周末我会短(🗃)暂地回家呆一会,分享一点美好时(⏪)光,那有点像已经永远破碎过去的美好时光的影子。

这种和谐的相处模式也不过是在最近才觅得的,在此之前,他们在我成长的漫长(🔮)岁月里彼此折磨又坚持要待在一起,随时可能把对方逼疯。我想起母亲那阴沉的脸和父亲的一脸(🕧)嫌恶。那是我面对得最为长久的两(🏯)张脸,除了让我知道美好永远不可能长久,他(🔜)们真的有因为婚姻更好一些吗?

我脑子里渐渐塞满了这些乱(🌬)糟糟的想法,何遇仍然会约我,我也仍然会去见(🏔)他,但我渐渐沉默下去。我想我那些因他而起的分泌已经停止了,这太倒霉了,我所(🌨)承受的是断崖式落差的情绪起伏,但这没什么,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倒霉。

何遇倒是一如往常,情绪稳(🥢)定,神采(💻)奕奕,在他那并不轻松的工作和我的约会中来去自如,他(😚)最近的加班多(👧)了起来,因为工作内容保密甚至(🏠)不能透露新的工作内容,但他依然只要一有时间就约我。在我们那越来越紧凑的约会中,他甚至(🔽)有一次轻(🎶)描淡写地告诉(🌒)我,如果他以后跟一(📜)个什么人结婚,他准(😹)备把自己的激素额度转让给她一部分。每个月的配发额(💢)度会在月末最(💶)后一天结束时失效,不准转让(🅱),无法(⏹)保存(🏨),但在那之前转让给自己(🌃)的直(🚜)系血亲或者配偶是被允许的。这是我们严酷(📝)法律罕见的温情一面。

“我根本不需要那(🚮)东西(🐘),已经好几年没去领那个额度了。”他说得很轻松。

听到这句话时我正在抑郁和焦虑两种状态间痛苦摇摆(🕞),甚至害怕长久的抑郁将要转化为双相障碍,再一次提(✉)前用光了那个月的(🍐)额度,听到这话大吃一惊。

我明白他话里的含义。他知道我一(💍)向过得很糟(🌯),这是有原因的。我的五(🗨)羟色胺有问题,成(🗽)因可能(🥟)是不可修复的先天基因缺陷,或者复杂的后天损伤。可能是递质本身较少,也可能是受体的问题,也可能递质和受体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无法成功起效,问题太微妙而复杂,定(🏘)症都无法(🎽)做到,治疗就更无从谈起。总而言之,我天然是一个(🤜)吞没情绪激素的黑洞,这就是真正的倒霉。我知道,这不公平,我既承受着我们这一世(🔢)代普遍的分泌稀薄,还有只属于我自己的情绪缺陷,雪(😖)上加霜。但又有什么事是公(⏩)平的呢?唯(⛴)一公平的似乎只有每个人情绪激素的配额,配方可以自选,但每人每月剂量恒定,不会因为你有什么缺陷就多给你一些。我早已习惯了(🙊)自己是一个不幸的、一直(🍎)沉浸于(💼)负面情绪中的怪胎,我习惯了那些投向我的(🙊)怜悯而疏离的目光。这没什么,还有很多比我过得更糟的人,那些关(🐒)起来的精神病人,那些游荡在街头的(🐒)放弃族,还有许许多多提前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,这些事情每天都在发生,而我还能正(🕞)常工作(👋)、生活,我还活着并将继续活下去,只是……不太开心(✂)。

我再一次考虑起何遇这个人,他比我大两岁,长得不错,家境殷实,彬彬有礼,药剂师也是个好工作,最关键的是,有什么人愿意和情绪怪胎在一起呢?我知道自己对男人没什么(🚿)吸引力,我皮肤惨白,偌大的眼睛像盲人一样,没有焦(⛴)点。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昏(🔇)昏欲睡,提不起精神。以前尝试接近我的男人都在嗅到这股凄惨味道后马上望风而(⭕)逃了,只(🍰)有他,他是我遇到的唯一如此诚心(🔣)实(🅾)意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人。和他在一起,我应该能过得好一些(📚)吧。

这样想着,我却愈发不想见他了,我说不上哪里不对,我焦虑频发,不断失眠,对约会一再迟到,要么就是编出各种理(🐘)由来(💾)推脱,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的时候,勉强(🏽)赴约,就会拼命找借口跟他吵架。

这一(🎶)次是因为他买酸奶的时候加错了(👾)配料,我尖叫一(🔲)声,把酸奶瓶子掼在地上,一地白浆混着玻璃渣(🦂),冷森森泛着光。

何遇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忍耐或者唯唯诺诺道歉(😌),他等着我消气,走(🧕)过来抓住我的手,看那上面的安定表。

“焦虑Ⅲ。”他盯着我的眼睛:“你是不是(🔨)不喜欢我?”

“没有没有,我讨厌你永远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,我喜(👗)欢吃桑葚,最讨厌蓝莓。”我说。

“有时候我怀疑,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你是不会喜欢任何人了。”

这一次我没能糊弄过去,他已经很接近答案了,下一秒钟好像就要大吵起来,他那种要发起脾气(🐔)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(🤓)父母,我畏缩地把头扭向一边。

他只是沉默地站了一会,就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(👏),也让我们都冷静冷静,说他正好要被紧急征调做一个星期的药物封(⛪)闭研发,一个星期后再和我(⏱)见面,好好谈一谈“我们的(🎟)问题”。

鬼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(🔬)漫长的一周的,明天,我们(💤)就要见面了。

我已经想好了。我一定要让他感受(🏝)到我的温度,感受到我对他的喜欢,哪怕这喜欢(🧚)来自于暂时的伪装,来自于强效的情绪激素,那也一定(🚕)要调动起我无论如何也汹涌不起来的情(🎼)绪。我在不断下沉(🌂)、下沉,在阴沉的水底呆了那么久,跟他在(🚲)一起,头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度。我不愿再沉入水底,我必须抓住点什么,不管那是(Ⓜ)什么。我必须抓住他。

随着有节奏的空擦空擦声,我被(🔙)地铁带到了安定医院站。这(👖)个城市有着如雷贯耳的(🗿)旧名,大灾变过后它现在叫做望帝。整个望帝有数百家安定医院,全是灾变后新建的建筑,在大片大片年久失修的破旧楼房中鹤立鸡群。我工作的只是一家小小的社区诊所,而这里(🕔)是望帝(📕)的安定医院总部,最大的一家医院。今天过来,不是来工作的,我来领这个月的额度。

我走出地铁,注意到大厅立柱(🎢)上新贴的海报,出现几张激素劫犯的通缉告示间,上面是一(⬇)个皮肤(🚴)焦黄好像带着蜡制面具的中年女人,额头生着滥疮(➡),她的照片下写着:禁止滥用管制激素。

我低头看了一眼安定表,圆溜溜的表盘(🛃)上,小巧的指针牢牢指向抑郁Ⅲ,情况略有好转。

我(🔷)猛吸一口气,走向安定医(🤶)院。





三十年前的大灾变之后,全球自由化潮流戛然而止,经济危机、政局动荡、甚至局部核战争导致了全球的人口锐减,之后就是各国几(🏞)十年的孤岛式发展。复兴时代中,人群向有限的几个大城市集中,重建文明。此后,分泌问题渐渐显现,医院系统应(😶)运而生,每个城(🗃)市都演化出了自己的独立医院体(🌝)系。巨(🔞)大的医院系统逐渐崛起(🖕),谣言四起,四处都在流传,说医院体系的规则如此严厉,都是为了免于再次重蹈覆辙。

在所有这些医院体系中,望帝最为复杂,整个城市的数百家安(👱)定医院全部属于公立机构。除了(🙎)管理(👞)激素配额的发放,进行异常激素配额的发放,还要收治精神病患,顺带着也处理处理(🍲)身体上的问题,毕竟身心问题皆成一体,而纯(🌌)粹的身体问题只占精神病患的一小部分。这些医院之中有社区医院(🧛)、儿童医院、妇女医院、专科医院、福利医院,还有专门收治权贵的(🎇)特殊医院,普通人连踏(⛹)进门内一(😠)步的资格也没有。而我眼(➖)前的这家(🈴)安定医院总部(🎒)是其中最大的一家综合性安定医院,总部之外的医院系(🔮)统工作人员一律给安排在这儿求医问诊,而不是在自己的单位就近治疗。而总部的医护人员又被安排在其他医院就诊。这是为了保护(💁)隐私,上头是这么说的,但我们都觉得是为了避免配额发放被自己人(🦈)动手脚,规定就是这么严格,一个(👴)空子也不给(🦒)钻。

走出地铁站通道,来到外面,远远望见医院主楼,我发现头顶密布的阴云竟然散去不少,天空中透出了些许蓝色。初入夏的(🔠)阳光已经有了(💙)几分力气,刺破终年不(🔄)散的雾霾,将医院主楼照得晶莹剔透。我一边走近一边打量着(🥄)这座不论从各个角度观赏过(🆒)多少次依然牢牢黏住我目光的大楼。整个外墙由特殊的哑光金属玻璃材质打造,从高耸的尖顶到层层叠叠(👢)的塔楼都像沾满了糖霜,通体洁白,在周围环绕着的大灾变前留下的灰头土脸的建筑中鹤立鸡群,好像一座巨型的现(🛂)代(⛄)化教堂。它充满宗教意味的造型(👃)颇能抚慰(🏹)人心,让我的心平静不少。真(🚭)正的教堂没有这神奇的功效,它们因为无力安慰教众而无人问津。这其中只稍有一丝不和谐的元素,有一些塔楼上排列着不同寻常的小窗,圆圆的(🕔)小(🚾)窗带着铁丝网罩,用来把病人和医院外自由而危险的空气隔开,那是高危病患的病房。

我慢慢登上医院宽阔的石头台阶,穿过那些垂头呜呜哭泣的人们,他们和零星停歇的鸽群混在一起,散布(🌙)在又长又阔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。这不(🍋)是什么问题(🤕),真正危险的病(🛸)患都住进那(🔵)些带着圆圆小窗里的高危病房了,只剩下这些伤害(🐥)不了别人最多伤害伤害自己(🐾)的抑郁患者。他们还活着,却(🕒)像石像一样了无生气。我轻易地穿过他们,进入大楼宽敞的门厅。十二个安全检查入口是进入医院大楼的必经之路,此时都排起了长队。不当班的我不能走工作(🚨)人员(🍞)通道,只好挑了一队排了起来(🍰)。随着围栏间的队伍缓缓挪动,我慢(📗)慢生起气来:该死,怎么又这么多人来看病,该死,不能让这个(🏘)走走形式(✴)的安检更有效率吗(👂)。

我抬起右手,安定表上,指针正在焦虑Ⅱ和(🎵)焦虑Ⅲ之间跳动。焦虑像一头暴躁的小兽,在(🚫)我体内左啃一(👦)嘴(📚),右啃一嘴,呼之欲出。

我(🐂)探头去看排在我前面的人们,这支(🐽)队伍和另外十一支(🌱)队伍一样安静又坚固,很长时间内几乎岿然不动。过了好久好久,队伍最前面的蓝裙女孩子终于被放进了安检门(🧘)内(⛺),却被蓝背心从身上搜出了一支打火机。扔掉还是寄存(🈶)?她选择(🤾)了寄存,然后就开始仔细填写寄存表格,那又花掉了好长时间,后面的人,包括我在内,只能(🖼)干等着,而这段时间两边的队伍都进去好几个人了,我们这队严重落(♎)后(🙂)。

“蠢货,就不能快点吗?”我骂出了声,掏出口袋里的一个小东西扔了过去,看着空中那道粉色的抛物线我才发现,那也是一支打火机(🚅),何(🕜)遇的打火机。

那(🚜)支打火机正中蓝裙女孩的后背,她回头看了一眼(🧐)便(📓)再次低下头填表,她就站在那儿,一手抓着铅笔,一手托着那张小小的表格,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表,认真得好像那上面是她的遗体捐赠同意书。除(🛡)此以外,不管是蓝背心还是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对此事毫无反(🚽)应,大家依然沉默得好像水中的顽石,我这过激反应在这儿(👋)实在是太正(🔞)常了。

这发泄倒让我好受了一些。但过了一(🔙)会儿又自责起来,我也常常丢三落四,尤其是匆匆忙忙赶时间的时候。那蓝裙女孩留着齐(🤼)刘海和娃娃头,看起来心地好年纪也很小(🐜),我为什么(🛵)要这样苛(🐭)刻对她?

随(🏴)着(🐠)这阵自责,我又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人了。我回想起了今天灰色的记忆中最灰暗的那一段,那是今天凌晨时我做过的那个已经做过千百次的梦,梦中那头生着嘲笑脸的怪兽追着我跑了一整晚,而我只能埋头在灰暗城市中躲躲(🏹)藏藏。满头大汗从这个梦中惊醒后,我就不断反刍着那段记忆,浑浑噩噩在床上继续赖了两个小时,直到预约的问诊时间快要来不(🐲)及才匆匆(🗨)赶来。我还回想起了我那丧气的外表,回想起了我活(✨)过的毫无亮点的二十四年(🕳),回想起了这样子的我好不容易(🙁)有一个人喜欢却(👬)就(💱)要失去。这阵灰暗的浪潮蔓延开来,彻底淹没了我,倾覆了整个世界。眼泪簌簌而落,我赶紧摸出纸巾擦了起来。抽抽嗒嗒哭了一会,眼泪浸透三张纸巾,终于止住了。我感觉好多了,哭泣带(🤒)来了深沉的宁静,我的双手紧(⛽)紧攥住打湿(🗻)的纸巾(🌴),没有看安定表,但我很清(📺)楚,指针应该指在抑郁Ⅰ。

就在这阵轻柔的抑郁中,我慢慢挪动到了队伍的(📔)最前面,通过了一整套繁琐的检查,身上没有第二个打火机(🐻)或者其他任何阻(🚇)拦我进入诊疗室的(🍔)东西(🔇)。


遵循(🌹)医院挂号(💙)机上的提示信息,我乘坐前厅尽头的电梯来到二十二层,这是乘坐普通(🗑)电梯可以到达的最高层数,再上头是特需病房,要从(👨)特殊电梯才上得去。

走到走廊尽头,我推开(🏧)诊疗室的门进去。

屋子里没有开灯,窗前亚(🌇)麻色的窗帘隐隐绰绰透着天光,我(🏤)站在房间中央,温暖的环流空气一阵一(🔢)阵吹拂在脖子(🦒)后面。

“你来了?”带着滋(🐤)滋电(🎨)流音的北方男子的声音,似乎就站在我对(😊)面,我却从来(🐞)没有见过他。

“嗯(🏷)。”

“今天聊点什么?”希如常问我,语气轻盈,满含关爱,他是我的诊疗(🤪)AI。

“今天(🌝)……不聊了……”我犹豫着说。

我当然是很乐意和希聊一聊的,他了解我的一切也包容我的一切,尤其(🥄)是在我漫长的青春(📿)期里,每个月和希的聊天甚至(🕦)就是(🚐)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。不找人分担那些始终(🚳)折磨着我的情绪,我又该如何活下去呢?身边(🦖)的每(🐋)个人都在情绪中溺水下沉,其中包括我那时还无力逃离的父母,他们(🚒)三两句话互相不对付就相继沉入忧伤或者暴怒,以摔打(🖼)家具和呼天抢地来发泄脾气(👅)。其他那些关系较远的人,包括学校的同学们,都好像浮冰一样危险而锋利,让我不敢接(🕚)近(☕)。不光是人,动物们也是如此,猫大多变得过于阴沉,狗则太有攻击性,这些动物都被(🕊)赶出了城市重归荒野。只(🏆)有诊疗AI不一样,希像一块稳定的浮木,他一直在水面之上。在我遇到(👵)何遇他是我唯一的希望。

希的主要作用是审核特殊的配额申请。普通的配额领取在街头的极乐泉就能搞定,我来到这里,是有不同常规的需要。在一个小时或者按需可以更(🏌)长的时间内,我可(🕤)以跟他聊任何和情绪有关或(💕)无关的事情,以往我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大(🥌)谈特谈,直谈到痛哭流涕(🦍)。大概是我不曾全然信任其他任何人吧,而希的记忆力那么可靠,保密功能又设定得那么严格,将我所有最细微的顾虑都一一瓦解。就在他那些恰到好处的“嗯嗯、啊、对、(🤧)然后呢(🏟)、别担心、所以你怎么想(🕍)呢?”的话语中,我往往痛哭流涕,在宣泄后获得安慰,心怀感激地离(🛣)去,并惦记着下一次相会的(⛲)时间。

但这一切都因(😠)为何遇改变了,我将我跟何遇的所有事当成了(🛐)一桩秘(🚋)密,那衍生出了一种奇特的羞耻心,我从未向希透露过任何我跟何遇的(⛹)事情,我独自吞下了欣喜、犹豫和压力,装作若无其事,即使对面是一个绝对不会刺伤我的诊疗AI。但隐瞒(🍱)渐渐侵蚀了我对他的坦诚,终至于无话可谈。

此时,我以为希会询问些什么,但他没有说话,于是我开口了:

“我想要’夏娃’,请把(🔉)我这个月的配额全部(㊙)兑换成’夏娃’。”

我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功课,我的配额足够兑换三份“夏娃”,一种(🦃)复方激素胶囊,短时起效,效果显著,能让人体会到深具感染力的浓浓爱意。这个月我会按照以往的规律继续和他(📟)约会三次,每次使用一颗胶囊,他会(🛤)相信我是喜欢他的(🈳),他会相信我能因他产生(🙊)浓烈的激素分泌,那么他终于会放心,跟我成为情侣,继(🆘)续关心我、(🗼)疼爱我、照顾我,我们会建立一种稳定、互惠的关系,谈恋爱、走向婚姻,甚至可能有个孩子,不,可能会有好几个孩子。

三次抽奖的机会,胜率不低(🚚),奖品是积极(🏠)激素(📺)的自然分泌。

我打了个寒战。

“原因?”希问。

“短时危机干预。”我唱歌一样流利地(🔥)说。

“我调用了(🦁)你生平所有的配额领取记录,你过去的五年内都在用’茉莉’,这是平衡抑郁情绪的缓释激素,可以做到整月生效。你要放弃’茉莉’,意味着你在一个月的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无干预的自然分泌状态。你如何平衡日常情绪呢?”

“我的情绪最近已经明显好转。”

“我也调出了你的安定表记录,前两个(🎗)月是有(🚽)好转,但这个月(🍵)的情绪反而恶化了,虽然你从来没(🛢)有告诉过我原因,但我服务的是整座(🧑)医院的全部患(📶)者,我有着丰富案例和数据积淀可以比对,根据我的判断……”

诊疗AI显然不会有情绪波动,但希语调中的电流音还是强烈了起(👔)来,滋滋(🐚)声掩过了他的说(🙄)话声,我听(🚺)不清他在说什么,我感受着温暖的微风,等待那声音稳定下去:

“……总之,这样用药会产生自我攻击(🛷)的危(😗)险。”

“我(🌤)可以承担这些风险。”我马上说。

希没有再说什么,只有那不稳定的电流滋滋声在屋子里蔓延,我在行使配额管理条例许可范围内的自由,他的沉默意味着(🖐)计算,计算结(🤪)果将决定他继续履行建议权还是行使干预权。

最终,电流声小了下去,他的声音响起:(🌒)“走过(🍁)去。”

我往前走,窗前的桌子上一台机器亮起(😾)了小绿灯,我走过去,在机器前的圆凳坐下(🐎)。凳子的皮(📁)面又细又软,好像一块丝(🌈)绒蛋(🌐)糕。我努力把注意力集在这些细枝末节上,装作毫不在意地卷起袖子,把手伸进那个亮着绿灯的机器正中间,那儿是一个筒状的通道,我完全伸直胳(📈)膊后,通道周边柔软的气囊就充实起来,将我的(🍱)手臂牢牢固定住,这让我更加紧张。通道的末端是开放的,露出整个手掌,那上面的悬臂挂着一个蜷缩的机器爪,爪中央闪灼着蓝色幽光。机器(🆚)爪悄无声息地落下,用五支金属小叉固定住我的五根手指,而机器爪中央我看不清的地方还有更加细密的机械在操作着,我感觉旧的邮票被抓住一个角,掀开剥落,一根金属探针刺(🤧)入我的皮肤之(🔯)下,“咔哒、咔哒、咔哒”,机器爪的中央发(😰)出金属滚动的声音,三个小小的颗粒埋入皮肤之下,那有些疼,我想攥紧拳头,整个手掌却被牢牢压在陶瓷板上,丝毫使不上劲。但痛苦很快结束了,探针收了回来,一张新的胶(💠)布覆盖其上,机器爪放开我的手掌向上收起,手臂上的力量随之松弛下去,我抽回了手臂,在机器的微光下欣赏着我(😛)的新胶布,上面有一个艳红的戳儿,写着今天的时间和操作医院,以及三行小小的“夏娃”。那下面藏着情绪激素,我要的“夏娃”,高剂(🏿)量多巴胺,当然,当然,还有肾上腺素,加压(👘)素,类鸦(📽)片物质,和我渴求的五羟色胺,一顿丰富的大餐。

“用之前拍碎,三秒钟生效,每颗有效期一小时。”

希这样解释,声音中的电流声已完全消失,温和纯净,不带(💄)一丝情绪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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