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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菠萝蜜免费国产精品视频》

类型:其它 爱情 动作 日本 2004 

主演:杰姬·霍夫曼 玛丽莎·达维拉 

导演:帕梅拉·福莱曼 

剧情简介

一部三级片,让三个东北青年追梦深圳 | 离(✅)乡青年01

从沈阳到深圳,Z188,一天两夜。

重大的决定往往只是一闪念。十年后回忆,学(📔)工业设计的刘墨会说,是(📥)一部黄片让他们仨选择了深圳,那时,他们都年轻,都天真,以为自(🍹)己什么都能拥有。

戏局onStage,在这个夏天,推出三个东北青年(🌆)的深圳追梦记。

2012年(🔥)6月,我走出罗湖火车站,挤着人群往外走,顺着一(😿)水的小黄(💶)帽旅行团,背着大包行李的打工人,老的,少的,带孩子的,自己还是孩子的,我们被推着走(🎋)到了墙边,一(🐑)回头,墙上七个大字:来(🎾)了就是深圳人。

我和冯小宁、王亮,提了提背着的铺盖卷,看着这一排字傻乐,好像这个城市(🧢)亲切到一下(🆚)车就接纳了我们。

我们仨是大学(🍮)同学,也是舍友,四人间,大学学的(🎂)工业设计,毕业时没想好要去哪,当时的女朋友甩(🌎)了我,跟着一个富二代去了上海,于是我莫(🏪)名对上海产生了敌意。冯小宁的情况和我有类似但又不同,他女朋友是北京人,父母也是老北京,老两口不太看得上冯小宁,觉得冯小宁家远在丹东,虽然(🧟)长得眉清目秀,但个子不算高,只有一米七,瘦(🌐)得跟营养不(🕓)良一样,一直不同意。

冯小宁推了(🐥)推鼻梁(📡)上的黑(✝)框眼镜,气得小脸通红,扯嗓(🍔)子喊(🛣)自己也瞧不上(🐤)北京,说什么也得找个一线城(👱)市混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。我们在宿舍一(😑)拍即合,开始在硕大的地图上做排除法,只剩下广州和深圳两个选项,当时王亮的电脑上正放(🆔)着3D版《蜜桃成熟》,他(👰)拿下耳机面红耳赤地说要入伙(👽)。

王亮是沈阳人,典型的东北大汉,一米八三的身高,圆乎乎的身材和脸,眉毛很(🛃)浓,有一对特别不像男(🏳)生的大眼睛,白净得(😝)像个馒头。而我的身材刚好介于亮哥和冯小宁中间,肤色也(🤑)恰好在他们俩之间,我们仨站一起(😻),就是三个和尚挑水喝(⚽)的现代版(⛸)本。

亮哥刚加入团队,就帮我们排除了广州这(🤾)个选项。因为刚刚看过毛片的他对香港心生向往,深圳是他的第一选项,而我和冯(📘)小宁也没有非去广州的理由,于是我们一拍(🐬)即合,南下深圳。当时的我们仨万万也没想到,接下来十年的命运就这样被一个三(🐇)级片决定了。

先是买车票,冯小宁在网上刷了一天,我们仨的卧(⛳)铺(🌃)票就到手(🆕)了,买得特别顺利,从沈阳到深圳,Z188,一天两夜(🤐)。

冯小宁是(🌲)我见过的第(🧓)一个典型意义上的技术宅,大学四年他在宿舍把各个版本(🏉)的西游记看了三遍,后来大伙都叫他猴哥(🙆)。有一次他打算出去走走,坐上(🚧)公交车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,心里想还是宿舍好啊。我们所有的电脑问题他都能解决,他还有一个1T的神秘硬盘,无论我们要什么电影,哪位老师的种子,那里面应有尽有,亮哥总说,什么时(🤛)候小宁的硬盘报废了,我们(😶)的青春也就结束了。

小宁和亮哥说,你的腰子报废,我的硬盘也不会报废。

亮哥在泡妞这件事上毫无天赋(🏐),这让我觉(😉)得安(🐎)心(🐨),好像我们的青春会很长久。

毕业离开学校的前一天晚上,宿舍的另一(♑)个人吴彬以壮行为由,拉着我们仨在宿舍涮火锅,老吴家世代公务员,吴彬说自己生下来好像就没(🐭)想过干别的(🚋)。

那一晚,吴彬手里的酒杯就没停下,一首周华健的《朋友》唱得大伙泪如雨下,太难听了。他边喝(🔵)边唱,这些年,喝一杯,一个人,又来一杯(🎖),风也过,又一杯,雨也走,一句一(👖)杯,杯(🐫)杯见底。

我们宿舍四个人感情一直不错,虽说以后也不是见不(💡)着,但这(🍁)一别,却也(🗼)不知何时(💿)才能再相聚。他(🏯)的眼泪是真的,即使带着一些官宦子弟场面话的浮夸,喝到最后,他胡言(🏷)乱语说,感觉自己被哥几个丢下了,他知道大学四年无论怎么学(🔈),无(🔂)非也是回家听安排,自己借着这个理由,虚度了四(💮)年,到结束这一天才扪心自问,如果好好努力,是不是也可以和家里掰掰手(📣)腕,潇洒走一回。

小宁和吴彬说,这世间的事永远都是走着一条路,羡慕另(🈶)一条,谁又能说,自己(🌹)选得是对(👃)的呢?如果按截(🐚)止日期算,我们今天都是废物(🎚),所以把战线拉(🐂)长,目光放远,是咸鱼翻身的唯一(✊)手段。

那一晚我们喝得七零八落(🚗),第二天醒来,吴彬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。我们仨整理(🈂)好东(🍜)西,看了各自床位最后一眼(💊),然后悄悄合上宿舍的门,好像关上一段人生。

走出宿(😁)舍楼,形形色色告别的人,个个哭得像妻离子散,一个男生拖着行李一边走一边抹眼泪,行李上放着一个喇叭循环播放:“哥走了,不回来了。”小宁说看着喇叭眼熟,好像收破烂内大爷的。

我们注视这哥们走远,又遇见了一个同(🈹)班的男生,他说早上起来送同学的时候遇见了吴彬,他一边哭一边自己往外走(👥),看着特别难受,谁欺负他了?

我们仨面面相觑,心里不好受,我知(🚟)道他是怕我们先走,整个宿(💧)舍留下他自己,所以他用逃的(🥖)方式去结束告别,只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办法。

长春没有直达深圳的火车,我们(💌)先是坐火车到沈阳,然后再买沈阳到深圳的卧铺,三十二小时,两天一夜(🎋)的车程。出发的时间(😲)是早上六点,前(👞)一晚我们在沈阳草草睡下,第二天迎着朝阳出发,破晓的日光中火车慢慢启(🙏)动,我们仨(🗒)整好是上中下铺,各自躺在(💗)自己(🕹)的位置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风景,好像不是我们离开这里,而是目送(👫)城市离开我(❔)们的人生,看着看着,就睡着了,一睁眼,好像那个特别单纯的,美好的小前半生,离我们那么久远。

走出罗(❕)湖车站没多远,龙哥开着他拉货的小面(🍶)包,在路边扯脖子喊我们几个:“这里啊,不是那边,傻屌。”

我说:“龙哥您鸣个笛我们不就都瞧见了,咋的怕(🤞)费电啊?”

龙哥说:“收皮啦,这破车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。”

我们坐(🌻)上龙哥的碰碰车,一(🆓)路上边看风景边聊天,龙哥说最(🎧)近几天深圳有点潮,我们可以多(🆘)喝凉茶去去湿(🚉)气,聊着聊着亮哥还把自己的大圆脸伸出车窗,两边的高楼在亮哥眼里流转,他不禁大声感叹,深圳,我会把青春奉献给你。

冯小宁说,你(👿)的青春所(🍡)剩无几,别给深圳画饼。

龙哥说,不是你的青春,是你的人生,注定(⤴)成为这个城市的干电池,等你老了,这个城市仍然年轻,甚至比你刚来这时还要年轻。

说完(🐟)龙哥拐了一个弯,告诉我们,现在驶入的是深圳的主干道,深南大道。说完好像我们的故事终于可以进入主线,有了一点仪式感,我们都不再说话,只是细细打量这个城(🌽)市。

龙哥大名叫梁云龙,大学在我们隔壁宿舍,老家广东河源,中学的时候父母来深圳做软胶生意,他也跟着来(💟)了深圳,算半个本地人。

上大学是他第一次离开广东,一开始到(🌓)天(🤩)寒地冻的东北他特别不(♓)习惯,刚入冬的时候还特意来问我(📱):“下雪需不需要打(🛌)伞?”

我说不用,砸不死人。

梁云龙很喜欢我们叫他龙哥,有一种当大佬的错觉,龙(♿)哥的毕生目标是做一个大侠,他给自己留了一头长发,配(🌩)合圆(🈵)圆的脑袋和高大微胖的身材,怎么看都像一个吉祥物。深冬时龙哥洗(🧀)完头没干(🌆)就出门了,结果头发全冻上了,冯小宁见着他还问:“怎么着龙哥?绑脏辫儿啦。”

龙哥还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,叫Dragon。我(🦈)们都觉得土,但没和他说,龙哥对待(👄)看不惯的事情总(🦑)是有个口头禅:“你个傻屌。”

我听这样的脏话很不习惯,虽然和我们的“你就是个**”是一个意思(🅱),但还是觉得别扭。

有一次龙哥骂亮哥:“你个傻屌。”

亮哥用不利索的嘴回击说:“你屌聪明,你屌能弹钢琴。”

我们笑得直不起腰。

在来深圳之前(🦏),我们研究租房的时候征求过龙哥的意见,综合了地(👊)理位置、价格、环境等诸多因素,最后我(🔹)们选择(🤣)了性价(⭐)比最高、在市中心最便宜的城(🔧)中村集中(🦊)地:白石洲。这里也被大家戏称为(🕓)深圳年轻人的第一站。

龙哥拉着我们先到了下白石,招(🌵)待大家吃了烤生蚝,这是我第一次吃,觉得特新鲜,确切地(🔦)说(📢),我们仨看这里的一切(🥄)都觉得新鲜,只有龙哥特不屑地看着我们没见(🛋)过世面的样子,好像在为他曾经在北方冬天留下的笑话一雪前耻。

龙哥说,刚来(🅾)深圳的(📛)年轻人,很多都会在白石洲附近租(🎩)房子。这里的成分比较复杂,农民工、保安、小姐、社会闲散、白(😜)领,什么样(🌃)的人都有,各有各的需求,有需求就有市场,所以这里生活便利,应有尽有。虽说都是农民房,但房租便宜,适合刚起步(🍳)的年轻人,他已经帮我们寻了几个差不多的房源,仨人租个三房两房,绰绰有余。

吃完饭龙哥带着我们大包小包的转了差不多三四个房子,设备齐全的户(🍯)型房子旧,装修新点(🍳)的又缺家电,挑来挑去我们都觉得(🥏)还是宿舍好,踏入社会的第一天,我们立刻理解了小时候长辈看着我们念书的样子说:“你们正是好时候呢(🚐)。”

权衡了一番后,我们选了菜市场后面的一栋农民房,小三室(🔊),上白石二坊,租金三千,每人一千刚好,出门就是菜市场,旁边的门市有麻将馆有超市,还(🍚)有一排看着好吃但不怎么干净的小吃,楼和楼(🐩)之间挨得很近,伸手就能拿到对(🎁)面楼晒的衣服,男的女的五颜六色,引人遐想。龙哥告诉我,这叫握手楼。

我们仨交了定金,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,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。房东原来没安热水器,我们想先安顿下来,找找工作,热水器晚几天再弄,天热,也不耽误我们洗澡。后来我们发现水还是挺凉的,洗完澡空调一吹容易着凉,于是我们仨每天从白石洲跑到世界之(🔮)窗(🚁),再跑回来,凑五(🤬)公里回家,满身是汗再冲个澡,温度整好。

但这习惯就坚持了一天,亮哥就(🚤)缴械了,他把跑步出汗改成了关空调蒸桑拿,或者下楼看农民工兄弟打牌,有时亮哥赤裸着蹲在人群里,我甚至认不出他。

我们就这样在白石洲住下了(🐳),白(🐩)天我(🤡)们海量投简历,晚上换班炒菜做饭(🛹),在世界之窗欢乐谷附近遛弯看姑娘。开始的几天,我们都没为工作着急,毕竟一切刚刚开始,总觉得(🔫)有大把机会在后面等着我们。

但(⚓)现实狠狠给了我们一巴掌,一周过去了,我们每个人都只是零星地收到了几个(🏆)面试通知,人模狗样地去面了,都告诉我们回家等通知,要么就没(🤯)结果,要么就想白用人,都不(🐿)太(🏘)理想。

亮哥和小宁渐渐失去了激情,变(🕔)得低落,天天窝在空调房里(🔶)上网打游戏,于是我开始一个人夜跑,不是因为我(😮)更能坚持,而是我怕一旦真(🏵)的停下来,就再也跑不起来了。

有一天晚上我(🎿)从白石洲,跑到欢乐谷,被一波练习跑(🚪)马拉松的超了,我一气之下超回去,体力耗尽后又被反超,落到队伍最后,这时我忽然被两个热心大哥架了起来,他们一边一个,挽着我的(💇)胳膊带(👤)着我跑,“小兄弟加油啊。”“坚持就是胜利。”

我怎么(🥒)解释都不听,跟绑(🤔)架似的硬拖着我跑了一公里才放人,目(🦒)送(👒)他们走远,我原(👰)地茫然四顾,这哪啊?跑丢了。

我(🧐)觉得疲惫又好笑,一个人慢慢往回走,想着刚才(👰)拉我的两位大哥,挺着啤酒肚,气喘吁吁,自己都队尾了(🍊),还不忘拉(🙁)我一把,这个城市好(⏺)像确实是一个包容年轻人的城市,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在我(🥦)身上看见他们刚来(🎛)这时的影子,也或许是我多想,路灯忽明忽暗,我走了一(📏)会,呼吸渐匀,焦虑减少了一些,也看见了回家的路。

七月的深圳炎热难熬,下楼取个快递,回来已经湿透了,房东的空调貌似知道自己大限将(💡)至,伴随着时不时吐出来的(😆)空调水,好像呜咽着控诉一生的委屈,自打到了这个家,就没见过太阳。不光它没有见过,在这房间里生活的我也没有见过。打开窗户就是隔(📹)壁楼,不开灯房间永远是黑暗的,阳光想要斜切进来也需要走很远的路,以至于还没到我的窗边,它的拉伸(🦈)就已经到了(🎭)极限。房间的时间总是停留在电子设(🈲)备上,比如电脑的左下角,手机的屏保。我们无法从天气感知到时间(👹)的变化。

可是当你走出房间,热闹的集市和丰富的生活又会瞬(🍟)间把你淹没,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,大家都是这个系统游戏(🧡)里的NPC,白天精神抖擞地负责运转,夜晚(🐋)被放进代码(🛰)一般的小黑屋(🗝),痛苦或起伏,都没人看见。

为了降温,我们自(👃)己买了电扇。到了夜晚,汗的黏湿让入睡变得艰(🕖)难,有时我会冲个澡,光着身子躺在凉席上等睡眠来。亮哥很少冲澡,电脑屏保的光洒在他身上,照得光滑油亮。龙哥来串门,看见亮哥光着上身问他:“你包浆呢啊?”

即使不洗澡(🌡),亮哥也能很快入睡,秘籍就(😎)是他弄了两个凉席,一个(📐)当(🍜)床垫躺着,一个当被子盖着。冯小宁第一次见这(💊)种盖法,推了推眼镜问亮哥:“你这,金缕玉(🍙)衣啊?”

无数(♌)个(🍭)辗转反侧的夜晚,一次次搅碎我们的热情,生活只剩下无尽的热和无情,我们(🍑)行色恹恹,状如行尸。

亮哥最先开始妥协,他随便(🦎)找(⛔)了个做(👻)山寨手机的小整机公司,每(🚘)天用AI画平面图,毫无设(🌗)计可言,改来改去,无非是按键大点小点,喇叭孔(👫)怎么分布,实习期补贴一千八,其余什么都没有。冯小宁转行(🖊)去做了UI设计,因为给的实习(⏯)工资比产品行业要高,但也只有两千多而已。

我(🍍)喜欢自(📿)己的专业,热爱设计,不想有这么不(🌆)理想的开始,我总觉得如果我(🛍)打开的是一扇(🕉)自己都不太愿意打开(👜)的门,那走去的地方一定不是我想去的地方。

为了活下去,我先找了一份(🛳)兼职,在创业路和南山大道附近(🕓)的一个攀岩馆当前台,旁边有篮(💎)球馆羽毛球馆,都是工厂厂房改造的,隔着不远(🐫)还有几个没(🧢)改的小工厂正(🎟)常运作着。

攀岩馆(🔼)没什么生意,老板搞这个纯粹因为自己爱好,每个月流水的一半是我的(👔)工资,有时候顾客(😇)来电话问:“请问是东方攀岩馆吗?”

我说:“对,您是(🐇)要订场吗?”

那边回:“您能帮我订一下楼下的羽毛球馆吗?”

来最多的是公司团建,刚到的时候男员工(😽)跃跃欲试,女的各种害怕,总有几个自不量力的中年男人掐着腰(🚾),站在墙下仰着头说:“看着也不怎么高嘛。”

这种人通常(👓)爬一半就会杵在原地一动(📫)不动,像壁虎一样,然(🏋)后对我投来求助的(🖊)眼神,我会闪躲他的目光,直到他发出求救的信号:“教练,帮我一把,这边,放我下来。”

有一天岩馆来了个姑娘,气质出众,惹人注目,还有男生和她搭讪。等她(😨)换好了(🍎)衣服,大伙才看见左腿是假肢,但这姑娘穿(📡)好装备后一(🆕)路爬到顶,所有人默默仰望着她,世界好像因她而静止,但她丝毫没在意这些(🧙)目光,只是爬自己的。

那天下(🏌)班后我久久不能回神,这个姑娘的背影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,让我羞愧难当,也许她根本不(💓)在乎(🗺)爱或瞩目,我们的行(🐨)为和目的远不(🃏)如(❎)一个人的命运真挚。她的热爱那么纯粹,没有任何虚荣,只是攀爬,一(🏏)点点向上。她教会了我一个道理,如果命运和爱都不能拦住你对这个世界的好奇,那就没有什么能拦住你。

第二天我(🐖)辞掉了攀岩馆的工作,也准备像亮哥一样,找个小公司,从头学起。

没了兼职日子就紧巴了,有时候还得让爸妈支持点,出来的时候我(🏍)妈给我塞了三千块钱,我自己手里也有一些,交了房租和(🕒)押金,买点日常用品,这钱也就没(🙊)剩多少了(🆕)。

晚上我给老妈打电话,不知道怎么开口,但是我妈本能般地嗅到了我的不对,她叹了口(🚑)气说:“不行,就回来吧,背井(💅)离乡的。”

我瞬间打消了让我妈扶贫的想法,好像是为(😗)了捍卫自己的决定:“这挺好的,不排斥外来人,大家都是外地的(🛳),来了就是深(❌)圳人。”

我妈顿了一会说:“谁都可以属于那,就说明谁都不真的属于(🍤)那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妈给我发短信:“去给菩萨上柱香吧。”

这是我妈的传统疗法,每次遇见难事,我妈都想让我去寺庙里上柱香,祈求保佑。我记得高考前几天,我妈把我从网吧揪出来,问我:“刘墨,你觉得你行吗?(🐵)”

我挠挠头说:“我觉得我行(♑)。”

我妈问:“你再想想?”

我说:“我觉得我不行。”

我妈说:“我他妈就知道你不行。”

我们家在长春边上(🐖)的一个小县城,郊区山(✡)上有个小寺庙,逢年过节(🕦)大伙都会去上香,讨个吉利。每年中考高考前,庙门口全(🥂)是排队许愿的家长,我妈把我从网吧揪出来的第二天,我俩就去寺庙门口排队了。

当天我妈一改往日抠门作风,斥巨资五百块钱,买了根像(🎺)炮弹一样粗(〽)的香,转身和我说:“去,给菩萨点上。”

我小声嘀咕:“说得跟点烟一样(🐙),大慈大悲的菩萨,来根华子吧。”

“少他妈废话。”我妈踢了我(🍇)屁股一脚,然后慌忙抬头,双手合十:“哎哟哟,罪过(🏧)罪过,阿弥陀佛。”

我抱着那根炮弹冲到香炉前,怎么都感觉有(😴)点冒犯菩萨(🔝),点着了香,插在一堆炮弹中间,然后环顾四周,这些叔叔阿姨平时省吃俭用,但在这些事上一点(✅)也不含糊,好像这是他们最后的挣(🍹)扎,希望孩子的前途能有所转(👱)机,我甚至在(👆)他们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(🌧)子,看见了比起选择艰苦卓绝的正(😦)确,自己更愿意相信小概率的侥幸。

也许是心诚则灵,也或许是(😝)我妈进贡给菩萨的那枚炮弹太有威胁,总之她的愿望实现了,我真的上了大学,虽然并不(🌥)是(🌖)什(⏭)么好大学,但这五百(🔃)块钱我妈觉得花得值。

可能是侥幸又开始作祟,也或许是真想出去转转,散散心,我决定再听我妈一次,找个寺庙拜一拜。我上网查了一下,排行第一的是仙湖弘法寺,坐地铁罗宝线到老街站,出来就是东门,深圳资历最老的步行(👃)街,商场,小吃,服装店,还有深圳第(🍣)一家麦当劳,人挨着人,话接着话,哪的方言都有,多数是年轻人,他们看着都很着急,没人像逛街。

走到公交站台,坐上220,直达仙湖植物园。弘法寺背倚梧桐山,面朝仙湖,周末人声鼎沸,香火(🕴)不绝,但这没有炮弹香可卖,我只买到了手指粗细的三根香,先点上,又往功德箱里(🤹)投了零钱,赤诚地跪拜,磕头,再把香插好。

起身的时候看见了旁边有卦筒,我在大殿里犹豫了一会,决定试试运气,于是重新跪在(🌦)那,闭(🔜)着眼睛开始摇卦筒,刚摇了几(🈲)下就听见卦签的落地声。

我拿起来一看,下下签,心情一落千丈,起身茫然四顾,手里紧握着签,生怕它成真,我现在的生活已经(🤡)出不起任何岔子了。

总觉得不该是这个结果,只能在庙里徘徊,妄想找一位大师帮忙排除业障。寺庙好像正在团建,师父们每(⚪)人搬着一颗白菜往外走,在门口摆得整整齐齐,我拦了一个看着在偷懒的胖师父,把(🖤)签递给他说(♒):“大师,打扰了,您能不能帮看看,我这该怎么办?”

大师拿过签(🌿),低(⛄)头(🆗)看了一眼,皱了眉,抬头问我:“干什么的?”

我不好意思说没找到工作,就回:“大学刚毕业。”

大师说:“大学生不要太迷信,回去吧。”

周(🤞)末打扫卫(⏹)生挪床的时候,一小撮黑影(😘)从地上飞起来,我们仨激动坏了,这就是传说中南方会飞的蟑螂吧。

“叫(🍝)什么美洲大蠊?”冯小宁说,“油光水滑,看着挺干净啊。”

三个北方人把蟑螂团团围住,像看奇特自然景观一(📮)样新鲜,直到亮哥率先清醒了过来,一拖鞋把蟑螂拍死,小宁很失落,拽着亮哥说:“你赔我蟑螂,我还没看见它多飞几次呢,我要把它养大,伴它高飞。”

亮哥没理小宁,转身去抬床头柜,一下出来几十只蟑螂,大的小的飞的跑的应有尽(⏹)有,亮哥直接把床头柜扔了,一边尖叫(🌕)一边和冯小宁说:“来来,赔你,这些都给你。”

小宁(🤠)被蟑螂吓怕了,从脏衣桶里挑出一只亮哥的袜子,捏着鼻子放(📛)到了床脚边,大学时亮哥的汗脚闻名全系,人称“泡椒凤爪”。袜子也就放了半个小时,整个屋里弥漫(🌩)着一股陈年酸笋味儿,再这样下去我和冯小宁可能会先蟑螂一步而去。于是我们一致决定,让亮哥去买蟑螂药,毕竟是他发现了蟑螂的老窝。

亮哥(😪)硬着头皮下楼了,白石洲的杂(🐹)货店大到家用电器,小到指甲刀牙签应有尽有,亮哥到店时蟑螂药刚好卖完,店老板从箱子(💍)底下翻,好不容易拽出一盒,上面整好趴着一只蟑螂。

店老板很尴尬:“想不开就走远点嘛,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。”然后一个弹(⚫)指,蟑螂起飞了,飞出杂货店,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,亮哥被这一幕震撼了,呆呆地付了钱(🥅),注视着蟑螂离开的方向。

回来后冯小宁说:(🐅)“你傻啊,都枕着它睡(🚣)觉了,这药能好使?”

亮(📭)哥说:“可它是蟑螂啊,它枕着什么睡觉都一样(📺),它在哪睡觉都一样。”

我和冯小宁愣了一会,这么有滋有味的话,太不像亮哥的风格(🤩)了。

亮哥是一个很爱表(🈸)达、却又很不会表达的人,他说话永(⏪)远都像脑袋和舌头没商量好一样,大学时我们一起上选修足球课,我们(🚉)问他考试考啥,他说考绕球带桩。我们讨论儿时喜欢四驱车还是溜溜球,亮哥说他喜欢变形钢筋。

今天听亮哥这样说,小宁(🏁)觉得他是在这盒蟑螂药上参悟(🚖)到(🖲)了什么,于是他仔细品味着亮哥的话。白石洲,农民房,到处都是睡在哪都一样的人,有的人离开这,进而离开了这个城市,有人离开(📋)了这,迈向更好的小区,更市中心的位置,貌似是更好的生活,从一(🛑)个睡在哪都可以的人,变成对一(🐵)切都有那么(➿)一点点要求的人,再然后呢?(🥋)会慢慢忘记自己藐(🤠)小的事实,忘记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往哪飞,枕着随时可以坍塌的,摇摇欲坠(🏦)的生活,心(🎱)虚地不敢深睡的事实。

我又面试了几家公司,基本都在南山区,南头关附近有个设计产业(📹)园,里面不少设计公司(🚑),福田的田面也有几家不错的,但我面的都是一(🖥)些小公司,叫我回(🕦)去等通知的基本都没再通知我,叫我马(🍒)上就上班的怎么看怎么像诈骗。

大企业都喜欢去校招,一招十几个,从零开始洗脑,企业文化员工操守先来一套,然后牵着往前走,听话好安排,我们这种游击型选(🎛)手人家看不上,也不愿意看(🤝)。我理想的公司有三家,属于设计公司中的军校,分别是业内排名前三的佳蓝图、 YKK和朗简。

这三家我都投了简(💜)历,但都没什么消息,就在我准备去放下身段去南头产业园的小公司做手机的时候,我收到了郎简的面试电话。一个女声,不是HR,是设计主(🔺)管,我问(🖌)了(❤)好几遍来确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郎简,确定不是骗(🦖)子以后,我们在电话里约好了面试的时间(🚺),照着地址过去才发现,郎简就在南头设计产业园其中一栋楼里,离马家龙不远,楼(🎨)前面有(😹)个篮球场,到门口我先自己待了一会,稳了稳心气,到前台说了来面试。前台都没抬眼看我,问我哪个部门,然后打了个电话,让我在门口等着。

过了会一个姑娘下来,在门口打量了一圈,目光和(📄)我对上,笑着朝(💹)我走过来(👃):“刘墨是吗?跟我上楼吧。”

姑娘叫杨茗茗,声音比在(👸)电话里还好听,是我面试部门的主管,大高个,身材匀称,皮肤(🆘)白,有点青春痘,笑起来很喜庆,看着就让人亲切。

我开始以为她就是面试官,但她只是把我带到了部门的办公区,给了我一张纸,开场就让画个平板电脑的草图,我(🌹)心想这是(⛹)考基本(⬇)功啊,画了半个小时,马克笔(🌼)都上了,按键,折叠细节都放大有展示,画完后(🌧)杨茗茗把我的考卷带到一个小办公室里,递给了一(🧝)个戴眼镜的中年肥男,我在窗户外面瞄(🐵)着他们俩聊什(🗄)么,过了一会杨茗茗出来,叫我进去。

我进去后屋里就剩我和肥男了,他仔细翻阅着我的作品集和简历,又时不时拿起我的草(💮)图(👡)看两眼,接着一通咳嗽,然后斜眼打量了我两眼,先是把我的作品集批了一通,说过于天马行空,作品落地性都太差,又说草图一般,算不上基本功好。接着又把我叫到他(🙉)位置旁边,给我看了一些他们正在做的案例,几乎全是消(🔸)费类电子,手机平板移动硬盘什么的,那些效果图美轮美奂,PPT动画转场做(🦈)得特别(🍦)精彩,但我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(🌫),一时间说不上来。

展示完这些,肥男转身挑着眉问我:“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水平?你给自己多少(🚉)时间?”

我(💷)觉得好像他不是在(🎀)问问题,我忽然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做,其实和企业那套差不多,先贬低你,让你觉得自己不行,各方面都差着远,然后再给你看看他们最精华的部分,让你对这地方产生神往,死心塌(🌑)地在这接受压榨。

想到这,我觉得特别没意思,而更没意思的是我还必须得受着,因为我真(🔯)的很想来这学习。

我回肥男(🌗)说:“这些人用多长时间,我就用多长时间,我保证不会比他们差(📇)。”

肥男皱着个眉,显然他不满意(🚣)这个答(🌫)案,但是他也挑不出毛病。最后甩出一个半年试用期,工资三(🙀)千,转正四千五,项目提成另算的待遇,目前(🎓)只能给这么多。

我当时非常想学东西,但是一听待遇,心凉了半截,脑(🔬)海里(🛵)又浮现出那(🎆)个穿着假肢的女孩,咬着牙挤出一个迫不及待要表现的笑脸说,什么时候可以上班。

下楼的时(🙀)候我郁(💴)郁寡(🍟)欢,杨茗茗送我,好像(🔻)看出我不对了,送我到楼门口说:“刚来的时候都不满意(🕥),但也没有在这公司待很久的(😷),重要(😰)的是学到东西,有了(🍧)和别人谈判的筹码,就能自己选择别人,而不是被人选了,一(📨)开始心态要放好,退下去(😾),是(👢)为了更好地上来(📛)。”

听杨茗茗这么说(💖),我心里好受多了:“谢谢你杨姐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
杨茗茗说:“其实好人很多,只是世道不好(📬),好人想要好好活着,也就显得没那么好了。”

我的职位名叫设计师助理,说白了就是打下手,差(🏆)不多要工作个(📯)半年以上,能独立出方案了,才能把助理两个字从后面去掉。实际工作以后,发现大学学到的东西有一点(🎌)用,又好(🏆)像没什么用,即使专业对口,大部分技能也要重新学一遍,仿佛大学四年光阴浪费掉(👾)了,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吃这碗饭。

大(😟)学时我以为设计师会是个很特别的工作(🔣),可以把自己独特的想法(🥏)和创意,融入到(🎑)产品中(🐮)去,无论是手机,音响,耳机,还是冰箱,电视,哪里有设计,哪里就有创意。可实际工作后我(🐏)发现除了产品的外观,并没有什么东西(👆)可以让我设计,只能看看产品的大小,方正(🐭),调整尺寸薄厚,其他什么也决定不了。工作的内容也没什么新意可言,机械性地重复,画草图,建模,渲染,出图,处理效果,排PPT。摊上大项(👡)目才会偶尔搞一次用研或头脑风暴,这种项目少(🧥)之又少,可遇而不可求。

客户的要求(⏩)也很另类,要么和别人一(🈴)点也不一样,要么和别人一模一样,很多用户拿着现成的(😳)东西来说,照着画个差不多(🔑)的(🦆)吧,调整一下曲线就可(📲)以了(🕘)。需求非常明确(🎏),我们只是照做。没人叫我们设计师,偶尔有客户(🛐)亲切地呼唤(😸)我:“刘工。”

我这还算好的,隔壁有个姓吴的女生,带着(📲)厚厚的瓶底眼镜,江西赣(📃)州人,每次有人喊吴工,她就像自己真有那么多只脚一样,跺着小碎步奔过去,看着比谁都(🚭)热忱。

小吴自己很乐观,她说被叫成昆虫也没什么,毕竟有她爸垫底,我(🏕)以为她爸也是技术工人,小吴说她爸是个公务员,但名字很特别,叫吴鑫水,一听就特有奉献精神。后来隔壁组来了个大姐(👲)姓旷,工名大赛到此圆满结束,我们(🔈)都觉得旷工来了这比赛再争下去没意义。

小吴说:“哎,咱们觉得是设计师,人家就当你是个修图的。”

旷姐说:(🥨)“只要钱给到位,叫修脚的也行啊。”

实际上设计师不仅工资有限,项目提成也少得可怜,如果客户没有回尾款,那提(🐬)成也(🔘)就(👢)泡汤(🧚)了,所(🌒)以客户的质量,多多少少也决定设计师的收入。郎简(🤸)的客(👾)户不(💆)算优质,毕(🚔)竟头上还有佳蓝图和YKK两位大哥坐镇。

但郎简之所以能在如此激烈的乙方(🗂)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,主要有两点,一是方案多,二是时间短,站在我们的角度解释就是(📯),不把员工当人看。加班是义(🖨)务,默认单休,每个月平均通宵三次左右,人均扛三到四(🤑)个项目,行业内(🍼)都把朗简称作是设计界的海底捞,随叫随到,随便乱搞。

有(🥛)一次轻微地震(✌),整栋楼晃动明显,大伙慌了,总监从办公室跑出来喊:“快,快把正在做的东西保存一下。”大家含泪按下ctrl+S。

每一个准点下班的人都像做贼一(🏅)样,接受着众人炙热的注目,正在埋头苦干的人看着下班的(🚢)人(👺),像看着一个放弃自己未来的人那样不屑。渐(🧒)渐的,即使没什么工作,也不再有人(🌈)准点下班(🍯),只是留在那随便做点什么,哪(🕷)怕只是上上网。

郎简(🐁)喜欢招收大量的应届毕业生,在最短时(🐻)间内锻炼为熟手,尽快为(🛴)公司创造效益,减(🛣)少成本,所(🤪)以整个公(⚾)司的年龄结构都很年轻,刚入社会没多久的学生特别听话,为了学习和积累,甘愿被剥削(🈸)和压迫。

所以这里人员流动也很大,一(☝)年以上已经算老资(🌀)历了,一般干到一两年,基本能学会的东西(📗)都学会了,也就离开这了(🚞)。离职的(🐃)每个人都像出(🚌)狱一样,先给自己放个假,然后他们凭借着在这卧薪尝胆的工作经验,找一份不错的差事,毕竟(🦂)在(🐧)郎简工作(🚳)一年,相当于别的地方工作三年。离开这的人一边憎恨这里,又一边感激这里,对这的感情复杂到难以言说。

我和这群人一样,一边数着日子浑浑噩噩地过,一边又打起十二分精(🦃)神学习,怕学不到东西,又怕学到的不是真东西,每天早出晚归,披星戴月,晚(🍱)上到家倒头就睡,醒来洗把脸就走,疲惫让我对其他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。

偏偏是这时候,隔墙的另一边好像搬来一对情侣,夜夜莺歌,经常酣(🌉)战整夜(📭),扰得我无法入睡,第二天还得吊着口气去上班,有时候我会坐起来环顾四周,想象他们的房间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格局,一张一米五的床,一张书桌,再也没有(⛵)多余的地方,连一个衣柜都放不下。这么小的空(🥌)间,他们是不(🤬)是能一直这么有兴致,又或者说,不做这个,他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
有一次半夜百爪挠心,一翻身,发现冯小宁和亮哥在我(🧓)旁边,一人拿个听诊器附耳贴墙,表情跟随(🎆)着(🛄)隔壁的节奏变换,我看着他们面红耳赤(🖨)和(❕)汗流浃背的样子,甚至觉得他们(🏿)俩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拿身边人发泄了,只好(📽)悄悄地起身,爬到他们的房间去睡。

显然现场直播要(🎼)比硬盘(📼)里的毛片更精彩,但没有画面只听广播体验感太差,开始的新鲜劲马上就过(🌄)去了,亮哥出了个损招,下个毛片静音播放,让(♓)隔壁配音,虽然音画不太同步,但起码也是环绕立体声。

俩人一开始兴致勃勃(🌽),但音频实在是对不上,毛片愣是看成了喜剧,后来还邀我一同观影,被我婉拒,毕竟一天工作加班下来,我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致。

后来(⚡)亮哥也对现场直播失去了性趣,想玩玩游戏转移注意力,他下载了个植物(📨)大战僵尸的游戏安装包,解压后发现是个视频,打开看见一个女人拿着根黄瓜捅自己。

亮哥说这事得赖冯小宁,我们的网已经遭到了污染,下载不到正经玩意了。

作(🐟)为一个正常男性,在长久的广播式色情环境中(💾),我的体内产生了大量不可描述的淤积。为了适(🌓)当发泄,并且保证自(👰)己不会在大量加班的情况(🐿)下猝死,我开始抽时间跑步,有时晚上没有太多工作的时候,我会先出去跑(🔏)一圈,再(🌬)回来公司打卡,处理掉那些没有工作干耗(🍲)着的时间。

后来我越跑越(🦎)远(🌰),有时周日还会去深大跑,从小西门进去,在学校里一边跑一边(♎)看女学生,心情舒畅,好(⏭)像自己也还没毕业,正在为不必烦恼的事而烦恼。

有一晚我正在深大的运动场跑圈,抬头刚好看见科技园的一栋栋高楼,各种形状,灯光忽明忽暗,疲惫地运转,我想里面的人有(🍛)没有和我一样的烦恼,想不出方案,学东西缓慢,不知(🎬)道怎么和同事做朋友,又或者怀疑自己(🐜)是不是在一条不适合的路上原地打转。

我的问题太多了(🔥),不知道先问哪个(🗿),很多事走到了嘴边又退(💮)了回去,就像我要做的无数个选择,最终,怕别(🆎)人洞察自己的心事,只能问出最无关(🎃)紧要的那个。

我跑累了,鹅厂大楼上亮闪闪(🅾)的(🌸)“I ♥ SZ”,像颗星星挂在半空,我好像脑袋跑缺血了,一时间没想到那是深圳的缩写,指着大楼问:“什么意思啊?”

身后面有个中年大哥气喘吁吁超过我,他穿着长衣短(🏥)袖,跑得很斯文,拧着身回我的问题:“我爱(🏙)上涨。”

我半信半疑,缓慢地点头。

又一个大哥超过我,身上穿着荧光的跑步服,像前些年流行的跑马(♑)灯低端手机,他也回着说:“我爱山寨。”

好像也有道理。

接下来一个看着比我大点有限的小哥并步跑到我身前说:“我爱升职。”这个答案我更容易接受。

这个小哥跑远后,又一个(🥝)看(💻)着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慢悠悠溜达到我旁边说:“我爱嫂子。”

年轻人(🥩)笑着跑开了(🔰),像一个年(🏴)代倒退着和我开了个玩笑(🏄),他们好像都在(🐈)用自己的方式热爱这(🙌)个城市,而(📵)很(♎)久以后的我才知晓,这种热情其实非常稀少。

我笑(🈴)着走出运动场,走到地铁口,坐罗宝线回了白石(🔚)洲,又(😿)从地铁口走到江南百货旁(💽)的华夏街,走过河南来的胡辣汤,潮汕的甜汤和卤鹅,塘头六坊的烤生蚝,重庆的牛杂火锅,福建南湾(🚙)的苏记麻辣烫。像走过一幅外来的美食地图,不同年(📂)纪不同地域的人在这里讨生活,他们热情,乐观,笑着迎接你,尽管笑得那么疲惫,让人觉得他们的生活好像属于他们,其实又和他们无关。

未完待续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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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刘墨(🚓)闻 编辑 | 方悄悄

原文链接:(🚛)《一部三级片,让三个东北青年追梦深圳 | 离乡青(💹)年01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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