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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好友李芳

李芳走了，不是出差，出差属于公派，她是私自外出的，也没打算回来，或许本不愿走，不得不走而己。

李芳走了，没有道别，虽在意料之中，却是在意愿之外。

认识李芳是在上世纪的1988年，应该是深秋(👧)，否则她不会穿着红色的毛线衣，那天我走到制模车间，制模女工陶志红过来对我说: 彩绘车间又来个东北佬，女的。

我就是从东北回到江西的，所以一听说又来个东(🌶)北人，就好像见到家乡人一样的亲切。

制模车间紧靠着彩绘车间，准确的说是彩绘车间的一部份，彩绘车间主任是精明干练，三十左右岁、唇红齿白的何英，同样也是女的。

李芳就坐在车间门外，深秋时节，车(😗)间内有些阴冷，所以几个女工将瓷器(杯和盘子)放在陽光下的空地上，彩绘须要桌子(🌖)，她们没有桌子(🖨)，只是团坐在(👯)一起选瓷。

李芳穿着红色的毛线衣，脸是圆的，胸较大，鼓鼓囊囊。

我本不该(🚓)去注(👅)意她的胸，无奈她的毛衣过份的扎眼，而且两团圆鼓鼓的东西正在(🔊)毛衣里面，似有呼之欲出的动感

李芳性格开朗，像大多数北方人一样，当时正值她新婚，所以脸上略挂一(🗒)丝红晕。

我说过她脸很圆，但脸很圆不代表(🍿)五官长得好看，由其是她的牙齿，可能是小时候缺钙的缘故，显的有些参(🚥)差(🔚)不齐且略带黄色。

攀谈(🧡)中我了(🌜)解到，她并不是陶(🔳)志红口中所说(📬)的东北佬，而是来自新疆(🛸)石(🗜)河子生产建设兵团，但不管怎样，也算是我这个地(🏾)道的(🎞)东北(🐔)佬和她这个西北来的(🤾)娘们初次会师了。

李芳的老公姓刘，人称刘老师，比李芳年(🦗)长二十余岁，个头很高，善谈，他的堂哥彼时(🚕)任本地县纪委书记，所以才有能力将他夫妻二人从(📁)遥(🧙)远(🚺)的新疆(🍠)调来江西(➡)。

刘老师(🚕)调来的单位是林业局，这在当时来说是比较好的单位了，只是工作地点在县郊的苗莆，那是一个距县城约三华里的(🔹)山坳处，有凵字型排开的三栋平房，平房的(💎)正对面是一个约二三亩的渔塘，鱼塘的水面上时常有(😁)草鱼浮(🌹)出，浮出(🚹)的鱼露出乌黑的脊背。

苗莆周围是山，谈不上风景秀丽，但还算幽静，可以形容(⚪)为世外桃源，苗莆(👂)只住了三户人家，李芳夫妇，一个叫郭姐的寡妇和她的一双儿女，再另一个人和我二哥有点关糸，他就是我二嫂那八杆子也打(📫)不着的舅舅。

苗莆到公路上须走一段崎岖(🐼)不平的山路(🍧)，除星期天外，李芳每天都要骑着自行车(🍜)由此上下班，后来和李芳夫妇混的熟了，这条路也成为我隔(❌)三差五的必经之路。

苗莆的正房是有门廊的，便于躲雨，这几乎是江南公房的标配，刘老师有皮肤病，不太敢喝酒，所以有时我去吃便饭他会让我二嫂的舅舅陪我整两(🦓)杯。

二嫂的舅舅姓邱，单身，我称他老邱，老邱嗜洒，一次我(🌹)和他对饮，坐在门廊下的石(🍒)阶上，一瓶普通的山花酒，你一杯我一杯的，廊道上吹着凉爽的过堂风，李芳夫妇忙着在(🚽)厨间炒菜、端盘子，我和老邱(😋)边吃边聊，不知不觉一瓶酒喝(🕹)没了，天色渐暗，我歪歪扭扭(🐙)的推着自行车，有些站立不稳，李芳夫妇见此情形，死(🍄)活不肯让(🚨)我走(🔶)，那是我唯一一次留宿在苗莆(🗜)。

一年后李芳生了儿子，在家里休养了四十(👆)多天，再来上班时形体发(💖)生很大变化，人也显的疲(😊)惫，胸虽依然丰硕，但失去了圆实的形态，明显的有些下垂了。

李(🗄)芳给儿子取名叫"冬冬"，满月后我去(📄)看过，襁褓中的"冬冬"白(🍧)白胖胖。

林业局苗莆是个夕阳产业，换句话来说就是养人的地方，所以刘老师闲的蛋疼，整天研(🈂)究些阴阳(🔏)五行、四柱八卦等，久而久之竟然研究(🎦)出一点名堂，成为本地命理风水方面的名师，并(🍜)以此和县里某些领导打的火热。

93年开始我离开瓷厂外出务工，刘老师通过和县里(🌩)某领导的关系将李芳也(💍)调(🍄)到林业局，先期在(🍕)苗莆工作，后调到局防火办公室。

李芳对我长(🚎)期在外务工颇不以为然，多次劝我不要出(⛅)去，无奈我是劳碌的命，习惯了四海漂泊，每次从外地回来我都会到她家里坐一下，她的儿子已渐(♓)渐长大，她也搬了几次家，先是在新丰桥附近张(😋)恨水旧居旁，后又搬(🔸)到下马路对面的商品房，据说此处是朱德在革命战争初期到黎川时下马的地方，故此条街道起了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:下马路。

林业局离李芳的住处很近，步行也就是6~7分钟，防火办是个(🔪)空闲的活，每天中午11点到下午2点，其(🏮)他时间不用上班，所以李(📨)芳又(💝)兼职到保险(🗞)公司上班(🚃)，借助刘老师(🕋)的社会关系，加上自己脸皮厚些(🛬)(此处非贬义，做销售脸皮薄不行)，那(🐨)几年收入颇丰。

李芳(🖐)曾拉我去保险公司听课，希望我能够加入她们的队伍，但我的(📡)确不是搞销(🐖)售的料，拉了几次无果她(🧘)只好作罢。

最后一次见李芳，是2018年的一个夏日，我再次歇工回家，几个熟人微信相约去爬日峰山，结果其他几人临时变卦(🕗)没来。

几年没见李芳，她明显的有些憔悴，两鬓发丝已经泛白，脸色蜡黄，我问她是否身体不太好，她吞吞吐吐的说乳腺出了点问(🔄)题。

从日峰山上下来，路过下桥(🔥)村，她建议去村头的休闲园(💙)坐一会儿。

休闲园古树参天，风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响(🔦)声，园内的歇凉亭上有几条长木椅，她选择了正对亭子进口的椅子落座，我则坐在她斜对面的长椅上，靠着椅背，翘着二郎腿，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，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说我在听，其间更多得(🐺)是谈到她的儿子冬冬，言语间颇为自豪，我知她儿子在昆明当文艺兵，娶了同在部队的女孩为妻，在当地买房且安了家。

参天的古树在风中(👆)不时发出(🚎)呼呼的声响，地面上有(🤘)日光照耀下摇晃的树影，偶尔几片落叶吹到脚下，我不知道，这(🔵)会是我最后一次与李芳面对(🤖)面的交谈。

去年的三月，得到李芳病故的消息，据说离世时胸口裹满纱布，医院的病床前只有刘老师和她的一位挚友与她作别。

李芳走完了她五十六年的生命历程，一生没有大的波澜，虽然也(🗞)曾有些风语传言，但追求浪漫和美好是每个人的心愿。

李芳走了，我并不感(🐂)到突然，却很觉得(✋)惋惜，我因此也少了一(🧥)个可(🐶)以说话的人，虽然我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吐露心声的朋友，但因我长年在外，关糸已不似原来(🙆)那样紧密，随着时间的(🚌)推移，渐渐的倒有(🛄)些疏远了，既便如此，回想起曾经相处的岁月，我还是真诚的希望天堂里的李芳仍旧过的安逸，能有三五麻友嘻笑着伴她度日，正如她在(🔐)世一般。

现在，距李芳驾鹤西去已经一年多了，我时而会想起下桥村里的休闲园，光照树叶的影(🐾)子仍在眼前晃动，只是现在物是人非，歇凉亭里空荡荡的，曾经坐过的长椅(🥖)上飘满了落叶，周围是无人的空旷，把当年夏日映衬下的温煦演绎成秋雨后的悲凉，我想，这或许是为了勾画以往的记忆，让怀念的过去延续成幻梦中的等待，静静的等待时空的变换，等待人生的下一个轮(💶)回。

20210817 楚天

站在桥边的李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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