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类型:科幻 喜剧 剧情 加拿大 2017 

主演:陈奕名 刘慧 张德晖 李子雄 孙承浩 

导演:Maradona Dias Dos Santos Chris Roland 

剧情简介

一部三级片,让三个(🅿)东北青年追梦深圳 | 离乡青年01

从沈阳到深圳,Z188,一天两夜。

重大的决定往往只是一闪念。十年后回忆,学工业设计的刘墨会说,是一部黄片让他们仨(🌑)选择了深圳,那时,他们都年轻,都天真,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拥有。

戏(🐔)局onStage,在这个夏天,推出三个东北青年的深圳追梦记。

2012年(🚝)6月,我走出罗湖火车站,挤着人群往外走,顺着一水的小黄(🎮)帽旅行团,背着大包行(🛎)李的打工人,老的,少的,带孩子(🛩)的,自己还是孩子的,我(🔲)们被推着走到了墙边,一回头,墙上七个大字:来了就是深圳人。

我和冯小宁、(📷)王亮,提了(🌝)提背着的铺盖卷,看着这一排字傻乐,好像(🤩)这个城市亲切到一下车就接纳了(🖨)我们。

我(💩)们仨是大学同学,也是舍友,四人间,大学学的工业设计,毕业时没想好要(🚘)去哪,当时的女朋友甩了我,跟着一个富(🦕)二代去了上海,于是我莫名对上海产生了敌意。冯小宁的情况和我有类似但又不同,他女朋友是北京人,父母也是老北京,老两口不太看得上冯小宁(⬇),觉得冯小宁家远在丹东,虽然长得眉清目秀,但个子不算高,只有一米七,瘦得跟(✋)营养(⛄)不良(🗨)一(🚙)样,一直不同意。

冯小宁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气得小脸通红,扯嗓子喊自己也瞧不上北京(🚜),说什么也(🍻)得找个一线城市混出个(🏛)人(🌘)样给他们看看。我(🌭)们在宿舍一拍即合,开始在硕大的地图上做排除法,只剩下(🕒)广州和深圳两个选项,当时王亮的电脑上正放着3D版《蜜桃成熟》,他拿下耳机面红耳赤地说要入伙。

王亮是沈阳人(🥋),典型的东北大汉,一米八三的身高,圆乎乎的身材和脸,眉毛很浓,有一对特别不像男生的大眼睛,白(💳)净得像个馒头。而我的身材刚好介于亮哥和冯小宁中间,肤色也恰好在他们俩之(🧚)间,我们仨站一(📖)起,就是三个和尚挑水喝的现代版本。

亮哥刚加入团(❗)队,就帮我们排除了广州这个选项。因为刚(〰)刚看过毛片的他对香港心生向往,深圳是他的第一选项,而我和冯小宁也没有非去广州的理由,于是我们一拍即合,南下深圳。当时(😩)的我们仨万万也没想(🍞)到,接下来十年的命运就这样被一个三级片决(🗡)定了。

先是买车票,冯小宁在网上(🌽)刷了一天,我们仨的卧铺票就(🥔)到手了,买(🤹)得(😤)特别顺利,从沈阳到深圳,Z188,一天两夜。

冯小宁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典型意义上的技术宅,大学四年他在(🐍)宿舍把各个版本的西(💪)游记看了三遍,后来大伙都(😕)叫他猴哥。有一次他打算出去走走,坐上公交车(⬜)的那一刻他(🤢)就后悔了,心里想还是宿舍好啊。我们所有的电脑问题他都能解决,他还有一个1T的神秘硬盘,无论我(🔥)们要什么电影,哪位老师的种子,那(🏑)里面应有尽有,亮哥总说,什么时候小宁的硬盘(🌜)报废了,我们的青春也就结束了。

小宁和亮哥说,你的腰子报废,我的硬盘也不会报废。

亮哥在泡妞这件事上毫无天赋,这让我觉(✍)得安心,好像我们的青春会很长久。

毕业离开学校的(👿)前一天晚上,宿舍的另一个人吴彬(🛋)以壮(🔩)行为由,拉着我们仨在宿舍涮火锅,老吴家世代公务员,吴(👦)彬说自己生下来好像就没想过干别的。

那(📬)一晚,吴彬手里(⏭)的酒杯就(🍫)没停下,一首周华健的《朋友》唱得(🎤)大伙泪如雨下,太(😗)难听了。他边喝边唱,这些年,喝一杯,一个人,又来一杯,风也过,又一杯,雨也走,一句一杯,杯杯见底。

我们宿舍四个人感情一直不错,虽说以后也不(💘)是见不着,但这一别,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。他的眼泪(🗣)是(🔳)真的,即使带着(🗽)一些官宦子弟场面话的浮夸,喝到最后,他胡言乱语说,感觉自己被哥几个丢下了,他知道大学四年无论(🧥)怎么学,无非也是回家听安排,自己借着这个理由,虚度了四年,到结束(🥊)这一天才扪心自问,如果好好努力,是不(👳)是也可以和家里掰掰手腕,潇(🏞)洒走一回。

小宁和吴彬说,这(🚭)世间的事(🔕)永远都是走着一条路,羡慕另一条,谁又能说,自己选(🧒)得是对的呢?如果按截止日期算,我们今天都是废(🛎)物,所以把战线拉长(🏙),目光放远,是咸鱼翻身的唯一手段。

那一晚我们(⛱)喝得七零八(🎳)落,第二天醒来,吴彬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。我们仨整理好东西,看了各自床位最后一眼,然后(🕰)悄悄合上宿舍的门,好像关上一段人生。

走出宿舍楼,形形色(⭐)色告别的(😴)人,个个哭得像妻离子散,一个男生拖着行李一边走一(🖲)边抹眼(😑)泪,行李上放着一个喇叭循环播放:“哥走了,不回来了。”小宁说看着喇叭眼熟,好像收破烂内大(📯)爷的。

我们注视这哥们(🛂)走远,又遇见了一个同班的男生,他说早上起来送同学的时候遇见了吴彬,他一边哭一边自己往外走,看着特别难受,谁欺负他了?

我们仨面面(😕)相觑,心里不好受,我知(🍩)道他是怕我们先走,整个宿舍留下他自己,所以他用逃(🎱)的方式去结束告别,只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办法。

长春没有直达深圳的火车,我们先是坐火车到沈阳,然后(🐴)再买沈阳到深圳的卧铺,三十二小时,两天一夜的车程。出发的时间是早上六点,前一晚我们在沈阳草草睡(💔)下,第二天迎着朝阳出发,破晓的日光中火车慢慢启动,我们仨整好(😲)是上中下铺,各自(👰)躺在自己的位置看(🤜)着窗外向(⏺)后倒退(📱)的风景,好像不是(🐑)我们离开这里,而是目送(🔪)城市离开我们的人(⚾)生,看着(✋)看(🔈)着,就睡着了,一睁眼,好像那个特别单纯的,美好的小前半生,离我们那么久远。

走出罗湖车站没多远,龙哥开着(🎽)他拉货的小面包,在路边扯脖子喊我们几个:“这里啊,不是那边,傻屌。”

我说:“龙哥您(🍕)鸣个笛我们不就都瞧见了,咋的怕费电(🚮)啊?”

龙哥说:“收皮啦,这破车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。”

我们坐上龙哥的碰碰车,一路上边看风景边聊天,龙哥说最近几天深圳有点潮,我们可以多喝凉茶去去湿气,聊着聊着(⛰)亮(🍈)哥还把自己的大圆脸伸出车窗,两边的高楼在亮哥眼里流转,他不禁大声感叹,深圳,我会把青春奉献给你。

冯小宁说,你的青春(🕝)所剩无几,别给深圳画饼。

龙哥说,不是你的青春,是你的人(🦓)生,注定成为这个城市的(🐹)干电池,等你老了,这个城市仍然年轻,甚至比你(🥦)刚来这时还要年轻。

说完龙哥拐了一个弯,告诉我们,现在驶入的是深圳的(😖)主干道,深南大道。说完好像我们的故事终于可以进入主线,有了一点仪式感,我们都(🏔)不再说话,只是细细打量这个城市。

龙哥大名叫梁云(🏫)龙,大学在我们隔壁宿舍,老家广东河源(🤯),中学的时候父母来深圳做软胶生意,他也跟着来(⬅)了(🍧)深圳,算半个本地人。

上大学是他第一次离开广东,一开始到(⛏)天寒地冻的东北他特别不习惯,刚入冬的时候还特意来问我:“下雪需(🕎)不需要打伞?”

我说不用(😥),砸不死人。

梁云(🚡)龙很喜欢(🌎)我们叫他龙哥,有一种当大佬的错觉,龙哥的毕生目标是做一个大侠,他给自己留了一头长发(🐫),配合(🎩)圆圆(🕐)的脑袋和高大微胖的身材(🧤),怎么看都像一个吉祥物。深(🅾)冬时龙哥洗完头没干就出门(🀄)了,结果头发全冻上了,冯小宁见着他还问:“怎么着龙哥?绑脏辫儿啦。”

龙哥还给自己起了个(🍯)英文名,叫Dragon。我们(👽)都觉得土,但没和他说,龙哥对待看不惯的事情总是有个口头禅:“你个傻屌。”

我听这样的脏话很不习(🕕)惯,虽然和我们的“你就是个**”是一个意思,但还是觉得别扭。

有一次龙哥骂亮哥:“你个傻屌。”

亮哥用不利索的嘴回击说:“你屌聪明,你屌能弹钢琴。”

我们笑得(🌩)直(⛴)不起腰。

在来深圳之前,我们研究租房的时候征求过龙哥的意见(🏿),综合了地理位置、价(🏪)格、环境等诸多因素(🧒),最后我们选择了性价比最高、在市中心最便宜的(🚄)城中村集中地:白石洲。这里也被大家戏称为深圳年轻人的第一站。

龙(🎥)哥拉着我们先到了下白石,招待大家吃了烤生蚝(🔮),这是我第一次吃,觉得特新鲜,确切地说,我们仨看(🤯)这(⛺)里的一切都(🦇)觉得新鲜,只有龙哥特不屑地看着我们(🐻)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好像(🍭)在为他曾经在北方冬天留下的笑话一雪前耻。

龙哥说(👛),刚来深圳的年轻人,很多都会在白石洲附近租房子。这里的成分比较(😪)复杂,农民工、(⛽)保安、小姐、社会闲散、白领,什么(🚝)样的人都有,各有各的需求,有需求就有市场,所以这里生活便利,应有尽有。虽说都(🥫)是(🌓)农民(🔘)房,但房(💽)租便宜,适合刚起步的年轻人,他已经帮我们寻了几个差不多的房源,仨人租个三房两房,绰绰有余。

吃完饭龙哥带着我们大包小包的转了差不多三四个房子,设备齐(🍤)全的户型房子旧,装修新点(💑)的(🛁)又缺家电,挑来挑(💗)去我们都觉得还是宿舍好,踏入社会的第一天,我们立刻理解了小时候长辈看着我们念书的样子说:“你们正是好时候呢。”

权衡了一番后,我们选了菜市场后面的一栋农民房,小三室(🍺),上白石二坊,租金三千,每人一千刚好,出门就是(⬇)菜市场,旁边的门市有麻将(🔁)馆有超市,还有一排看(🔒)着好吃但不怎么干净的小吃,楼(⬜)和楼之间挨得很近,伸(🎧)手就能拿到对面楼晒的衣服,男的女的五(🛄)颜六(⛱)色,引(🤲)人(🎄)遐想。龙哥告诉我,这叫握手楼。

我们仨交了定金,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,又购置(🚆)了一些生活用品。房东原来没安热水器,我们想先安顿下(🤖)来,找找工作,热水器晚几天再弄,天热,也不(🅱)耽(🌕)误我们洗澡。后来我们发现水还是挺凉的,洗完(🚰)澡空调一吹容易着凉,于是我们仨每天从白石(🏼)洲跑到(🐄)世界之窗(😯),再跑回来,凑五(🖤)公里回家,满(😫)身是汗再冲个(🗻)澡,温度整好。

但这习惯就坚持了一天,亮哥就(🌐)缴械了(🐴),他把跑步出汗改成了关空调蒸桑拿,或者下楼看农民工兄弟打牌,有时亮哥赤裸着蹲在人群里,我(🙊)甚至认不出他。

我们就这样在白石洲住(🔇)下了,白天我们(💧)海量投简历,晚上换班炒菜做饭,在世界之窗欢乐谷附近遛弯看姑娘。开始的几天,我们都没为工作着急,毕竟一切刚刚开始,总觉得有大把机会在后面等着我们。

但现(💏)实狠狠给了我们一巴掌,一周过去了,我们每个人都只是零星地收到了几个面试通知,人模狗样地(🈚)去面了,都告诉(👐)我们回家等通知,要么就没结果,要么就想白用人,都不太理想。

亮哥(🍃)和小宁渐渐失去了激情,变得低落,天天窝在空调房里上网打游戏,于是我开始一个人夜跑,不是因为我更能坚持,而是我怕一旦真的停下来,就再也(💦)跑不起来了(⬆)。

有一天晚上我从白石洲,跑到欢乐谷,被一波练习跑马(🧔)拉松的超了,我一气之下超(❎)回去,体力耗尽后又被反超,落到队伍最后,这时我忽然被两个热心大哥架了起来,他们一边一个,挽着我的胳膊带着我跑,“小兄弟加(🕡)油啊。”“坚持就是胜利。”

我怎么解释都不听,跟绑架似的硬拖着我跑了一公里(🛂)才(㊙)放人,目送他们走远,我原地茫然四顾,这哪啊?跑丢了。

我觉得疲惫又好笑,一(⚓)个人慢慢往回走,想着刚才拉我的两位大哥,挺着啤酒肚(🥞),气喘吁吁,自己都队尾了,还不忘拉我一把,这个城(♌)市好像确实(🎋)是一个包容年轻人的城市,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在我身上看见他们刚来这时的影子,也或许是我多想,路灯忽明(👸)忽暗,我走了一会,呼吸渐匀,焦虑减少了一些,也看见(🧛)了回家的路。

七月的深圳炎热难熬,下楼取个快递(⏯),回来已经湿透了,房东的空调貌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,伴随着时不时吐出(〰)来(🦇)的空调水,好像呜咽着控诉一生的委屈,自打到了这个家,就没见过太阳。不光它没有见过,在这房间(🌽)里生活的我也没有见过。打开窗户就是隔壁楼,不开灯房间永远是黑暗的,阳光想要斜切进来也需要走很远的路,以至于还没(🍮)到我的窗边,它的拉伸就已经(🥍)到(💷)了极限。房间的时间总是停留在电子设备上,比如电脑的(🛌)左下角,手机的屏保。我们无法从天气感知到时间的变化。

可是当你走出房间,热闹的集市和丰富的生活又会瞬(🚘)间把你淹没,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,大家(🔠)都是这个系(⤵)统游戏里的NPC,白天精神抖擞地负责运转,夜晚被放进代码一般的小黑屋,痛(🅿)苦或起伏,都没人看见。

为了降(🌲)温(📛),我们自己买了电扇。到(🏯)了(🥝)夜晚,汗的黏湿(💤)让入睡变得艰难,有时我会冲个澡,光着身子躺在凉席上等睡眠来。亮哥很少冲澡,电脑屏保的光洒在他身上,照得光滑油亮。龙哥来串门,看见亮哥光着(🌷)上身问他:“你包浆呢啊?”

即使不洗澡,亮哥也能很(😵)快入睡,秘籍就是他弄了两个凉席,一个当床垫躺(🎠)着,一个当被子盖着。冯小宁第一次见这种盖法,推了推眼镜问亮哥:“你这,金缕玉衣啊?”

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,一次次搅碎我们的热情,生活只剩下无尽的热和无情,我们行色恹恹,状如行尸。

亮哥最先开始妥协,他随便(📗)找了个做山寨手机的小整机公司,每天用AI画平面图,毫无设(🙌)计可言,改来改去,无非(👯)是按(🤧)键大点小点,喇叭孔怎么分布,实习期补贴(🌡)一千八,其余什么都没有。冯(🏽)小宁转行去做了UI设计,因为给的实习工资比产品行业要高,但也只有两千多而已。

我喜欢自己的专业,热(🤟)爱(👣)设计,不想(💶)有这么不理想的开始,我总觉得如果我打开的(🍜)是一扇自己都不太愿意打(⬇)开的(😷)门,那走去的(💻)地方一定不是我想去的地方。

为了活下去,我先找(🖌)了一份兼职,在创业路和南山大道附近的一(📼)个攀岩馆当前台,旁边有篮球馆羽毛球馆,都是工厂厂房改造的,隔着不远还有几个没改的小工厂正常运作着。

攀岩馆(👨)没什么生意,老板搞这个(🏮)纯粹(🏗)因为自(🚭)己爱好,每个月(🌝)流水的一半是我的工资,有时候顾客来(😮)电话问:“请问是东方攀岩馆吗(🐽)?”

我说:“对,您(🔯)是要订场吗?”

那边(🉐)回:“您能帮我订一下(😦)楼下的(📬)羽毛球馆吗?”

来最多的是公司团建,刚到的时候男员工跃跃(🚟)欲试,女的各种害怕,总有(👶)几个自不(🌽)量力的中年男人掐着腰,站在墙下仰着头说:“看着也不怎么高嘛。”

这种(🔻)人通常爬一半就会杵在原地一动不动,像壁虎一样(🔸),然后对我投来求助的眼神,我会闪躲他的目光,直到他发出求救的信号:“教练,帮我一(📎)把,这边,放我下来。”

有一天岩馆来了(🕖)个姑娘,气质出众,惹人(🚽)注目,还有男生和她搭讪。等她换好了衣服,大伙才看见左腿是假肢,但这姑娘穿好装备后一路爬到顶,所有人默默仰望着她,世界好像因她而静止,但她丝毫没在意这些目光,只是爬自己的。

那天下班后我久久不能回神,这个姑娘的背影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,让我羞愧难当,也(🤞)许她根本不在乎爱或瞩目,我们的行为和目的远不如一个人的命运真挚。她的热爱那么纯粹,没有任(🎭)何虚荣,只是攀(🌠)爬,一点点向上。她教会了我一个道理,如果命运和爱都不能拦住你对这个世界的(🉐)好奇,那就没有什么能拦(⚓)住你。

第二天我辞掉了攀岩馆的工作,也准备像亮哥一样,找个小公司,从头学起。

没了兼职日子就紧巴了,有时候还得让爸妈支持点,出来的时候我妈给我塞了三千块钱,我自己手里也(👭)有一些,交了房租和押金,买点日常用品,这(🔝)钱也就没剩多少(🌖)了。

晚上我给老妈打电话,不知道怎么开口,但是我妈(🏴)本能般地(😀)嗅到了我的不对,她叹了口(🍃)气说:“不行,就回来吧,背井离乡的。”

我瞬间打消了让我(✅)妈扶贫的想法,好像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决定:“这挺好的,不排斥外来人,大家都是(🤴)外地的,来了就是深圳(🥑)人(👯)。”

我妈顿了一会说:“谁都可以属于那,就说(🕌)明谁都不真(🛄)的属于那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妈给我发短信:“去给菩萨上柱香吧。”

这是我妈的传统疗法,每(👄)次遇见难事,我(🤸)妈都想让我去寺庙里上柱香,祈求(💃)保佑。我记得高考前几天,我妈把我从网吧揪出来,问我:“刘墨,你觉得(🦎)你行吗?”

我挠挠头说:“我觉得我行。”

我妈问:“你再想想?”

我说:“我觉得我不行。”

我妈说:“我他妈就知道你不行。”

我们家在长春边上的一个小县城,郊区山上有个小寺庙,逢年过节大伙都会去上香,讨个吉利。每年中考高考前,庙门口全是排队许愿的家长,我妈把我从网吧揪出(🍲)来的第二(👃)天,我俩就去寺庙门口排队了。

当天我(🎻)妈一改往日抠门作风,斥(🤥)巨资五百块钱,买了根像炮(📡)弹一样粗的(⚫)香,转身和我说:“去,给菩萨点上。”

我小(🏙)声嘀咕:“说得跟点烟一样,大慈大悲的菩萨,来根华子吧(🍟)。”

“少他妈废话。”我妈踢了我屁股一脚,然后慌忙抬头,双手(💔)合十:“哎(🈵)哟哟,罪过罪过,阿(🤺)弥(💟)陀佛。”

我抱着那根炮弹冲到香炉前,怎么都感觉有点冒犯菩萨,点着了香,插在一堆炮弹中间,然后环顾四周,这些叔叔阿姨平时省吃俭用,但在这些事上一点也不(🔻)含糊,好像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,希望孩子(😕)的前途能有所转机,我甚至在(🤖)他们(🏐)的身上看见了(🧒)自己的影子,看见了比起选择艰苦卓绝的正确,自己更愿意相信小概率的侥幸。

也许是心诚则灵,也或许是我妈进贡给菩萨的那枚炮弹太有威胁,总之她的愿望实现了(💏),我真的上了大学,虽然(🏭)并不是什么好大学,但这五百块钱我妈觉得花得值。

可能是侥幸又开始(🔊)作祟,也或许是真想出(🎚)去转转,散散心,我决定再听我妈一次,找个寺(🗼)庙拜一拜。我上网查了一下,排(🚮)行第一的是仙湖弘法寺,坐地铁罗宝线到老街站,出来就是东门,深圳(🛥)资历最老的步(🛎)行街,商场,小吃(⚡),服装店,还有深圳(🍩)第一家麦当劳(💅),人挨着人,话接着话,哪(🚥)的方言都有,多数是年(⛹)轻人,他们看(🎧)着都很(🚅)着急,没人像逛街。

走到公交站台,坐上220,直达仙湖植物园。弘法寺背倚梧桐山,面朝仙湖,周末人声鼎沸,香火(🤲)不绝,但这没有炮弹香可卖,我(🍀)只买(👛)到了手指粗细的三根香,先点上,又往功(🌙)德箱里投了零钱,赤诚地跪拜,磕头,再把香插(🌑)好。

起身的时候看见了旁边有卦筒,我在大殿里犹豫了一会,决定试试运气,于是重新跪在那,闭着眼睛开始摇卦筒,刚摇了几下就听见卦签的落地声。

我拿起来一看,下下签,心情一落千丈,起身茫然四顾,手里(🏓)紧握着签,生怕它成真,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出不起(🈵)任何岔子了。

总觉得不该是这个结果,只能在庙里徘徊,妄想找一位大师帮忙排除业障。寺庙好像正在(🥤)团建,师父们每人搬着一颗白菜往外走,在门口摆得整整齐齐,我拦了一个看着在偷懒的胖师父,把签(🔢)递给他说:“大师,打扰了,您能不(🏁)能帮看看,我这该怎么办?”

大师拿过签(🎽),低头看了一眼,皱了眉,抬头问我:“干什么的?”

我不好意思(🚝)说没找到工作,就回:“大学刚毕业。”

大师说:“大(⏰)学生不要太迷信,回去吧。”

周末打扫卫生挪床的时候,一小撮(👕)黑影从地上飞起来,我们仨激动坏了,这就是传说中南方会飞的蟑螂吧。

“叫什么美洲大蠊?”冯小宁说,“油光水滑,看着挺干净啊。”

三个(🏷)北方人把蟑螂团团围住,像看奇特自然景观一样(🚗)新鲜,直到亮哥率先清醒了过来,一拖鞋把蟑螂(🅾)拍死,小宁很失落(✅),拽着亮哥说:“你赔我蟑螂,我还(💩)没看见它多飞(🔺)几(🏊)次呢,我要把它养大,伴它高飞。”

亮哥没理小宁,转身去抬床头柜,一下出来几十只蟑螂,大的小的飞的跑的应有尽有,亮哥直接把床头柜(🎉)扔了,一边尖叫一边和冯小宁说:“来来,赔你,这些都给你。”

小宁被蟑螂吓怕了,从脏衣桶里挑出一只亮哥的(🚱)袜子,捏着鼻子放到了床脚边,大(🕙)学时亮哥的汗脚闻名全系,人称“泡椒凤爪”。袜子也就放了半个(🙅)小时,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陈年酸笋味儿,再这样下去我和冯小宁可能会先蟑螂一(🚤)步而去。于是我们一致决定,让(🚛)亮哥去买蟑(🐧)螂药,毕竟是他发(🦁)现了蟑螂的老窝。

亮哥硬(🚜)着头皮下楼了,白石洲的杂货店大到家用电器,小到指甲刀牙签应有尽(💄)有,亮哥到店时蟑螂药刚好卖完,店老板从箱(💱)子底下翻,好不容易拽出一盒,上面整好趴着一只蟑螂。

店老板很尴尬:“想不开就走远(🛀)点嘛,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。”然后一个弹指(🕷),蟑螂起飞了,飞出杂货店,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,亮哥被这一幕震撼了,呆呆地付了钱,注视着蟑螂离开的方向。

回来后冯小宁说:“你傻啊,都枕着它睡觉了,这药能(💻)好使?”

亮哥说:“可(🕥)它是蟑螂啊,它枕着什么睡觉都一样,它在哪睡觉都一样。”

我和冯小宁愣了一会,这么(🕰)有滋有味的话,太不(🦇)像亮哥的风格了。

亮哥是一个很爱表达、却又很(🌫)不会表达的人,他说话永远都像脑袋和舌头没商量好一样,大学时我们一起上选修足球课,我们问(💥)他考试考啥,他说考绕球带桩。我们讨论儿时喜欢四驱车还是溜溜球,亮哥说他喜欢变形钢筋。

今天听亮哥这样说,小宁觉得他是在这盒蟑螂药上参悟到了什么,于是他仔细品味着亮(🤝)哥的话。白石洲,农民房,到处都是睡在哪都一样的人,有的(🐷)人离(⛅)开这,进而(👎)离(🤪)开了这个城市,有人离开了这,迈向更好的小区,更市中心(🤹)的位置,貌似是更(📚)好(🔩)的生活,从一个睡在(🔓)哪都可以的人,变成(😿)对一切都有那么一点点要求的人,再然后(💿)呢?会慢慢忘记自己藐小的事实,忘记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往哪飞,枕着随时可以坍塌的,摇摇欲坠的生活,心虚地不敢深睡的事实。

我又面试了几家公司,基本都在南山区,南头关附近有个设(👑)计产业园,里面不(🍑)少设计公司,福田的田面也有几家不错的,但我面的都是一些小公司,叫我回去等通知的基本都没再通知我,叫我马上就(🙋)上班的怎么看怎么像诈骗(🐵)。

大企业都喜(🌨)欢去校招,一招十几个,从(🍛)零开始洗脑,企业文化员工操守先来一套,然后牵着往前走,听话好安排,我们这种游击型选(🐓)手人家(🥣)看不上,也不愿意看。我理想的(😂)公司有三家,属于设计公司中的军校,分别是业内排名前三的佳蓝图、 YKK和朗简。

这三家我都投了简历,但都没什么消息,就在我准备去放下身段去(🙋)南头产业园的小公司做手机的时候(🥃),我收到了郎简的面试电话。一个女声,不是HR,是设计主管,我问了好几遍来确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郎简,确定不是骗子以后,我们在电话里约好了面试的时间,照着地址过去才发现,郎简(🍢)就在南头设计产业园其(⏳)中一栋楼里,离马家(🍶)龙不远,楼前面(🐆)有个篮球(🏮)场,到门口我先(🦑)自己待了一会,稳了稳心气,到前台说了来面试。前台都没抬眼看我,问我哪个部门,然后打了个电话,让我在门口等着。

过了会一个姑娘下来,在门口打量了一圈,目光和我对上,笑着朝我走过来:“刘墨是吗?跟我上楼吧。”

姑娘叫杨(😬)茗茗,声(🗽)音比在电话里还好听,是我面试部(💬)门的主管,大高个,身材(🍷)匀称,皮肤白,有点青春(➕)痘,笑起来很喜庆,看着就让人(🐩)亲切。

我开始以(🔅)为她就是面试官,但她只是把(🐨)我带到了部门的办公区,给了我(🤗)一张纸,开场就让画个平板电脑(🌻)的草图,我心想这是考基本功啊,画了半个小时,马克笔都上了,按键,折叠细节都放(🎇)大有展示,画完后杨茗茗把我的考卷带到一个小办公室里,递给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肥男,我在窗户外面瞄(🛩)着他们俩聊什么,过了一会杨茗茗出来,叫我进去。

我进去后屋里就剩我和肥男了,他仔细翻阅着我的作品集和简历,又时不时拿起(🚃)我的草图看两眼,接着一通咳嗽,然后斜眼打量了我两眼,先是把我的作品集批了一通,说过于天马行空,作品落地性都(🎇)太(👲)差,又说草图一(😶)般,算不(🚎)上基本功好。接着又把我叫到他位置旁边,给我看了一些他们正在做的案(😑)例,几乎全是消费类电子,手机平板移动硬盘什么的,那些效果图美轮美奂,PPT动画转场(🥤)做得特别精彩,但我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,一时间说不上来。

展示完这些,肥男转身挑着(🎼)眉问我:“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水(⏲)平?你给自己多少时间?”

我觉得好像他不是在问问题,我忽然明白(❎)了他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做,其实和企业那套差不多,先贬低你,让(🤗)你觉得自己不行,各方面都差着远,然后再给你看看他们最(🐄)精华的部分,让你对这地方产生神往,死(🧑)心塌地在这接受压榨。

想到这,我觉得特别(👵)没意思,而更没意思的是我还必须得受着,因为我真的很想来(🍧)这学习。

我回肥男说:(🐨)“这些人用多长时间,我(👁)就用多长时间,我保证不会比(🎙)他们差。”

肥男皱着个眉,显然他不满意这个答案,但是他也挑不出毛病。最后甩出一个半年试用期,工资三(🔻)千,转正四千五,项目提成另算的待遇,目前只能给这么多(🗒)。

我当时非常想学东西,但是一听待遇,心凉了半截,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穿着(🐈)假肢的女孩,咬着(🔥)牙挤出一个迫不及待要表现的笑脸(🕗)说,什么时候可以上班。

下楼(🎃)的时候我郁郁寡(🐴)欢,杨茗茗送我,好像看出我不对了,送我到楼门口说:“刚来的时候都不满意,但也没有在这公司待很久的,重要的是学到东西,有了和别人谈判的筹码,就能自己(⏺)选择别人,而不是被人选了,一开始心态要放好,退下去(🔉),是为了更好(🐃)地上来。”

听杨茗茗这么说,我心里好受多了:“谢谢(🥧)你杨姐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
杨茗茗说:“其实好人很多,只是(💎)世道不好,好人想要(🛫)好好活着,也就显得没那么好了。”

我的职位名叫设计师助理,说白了就是打下手,差不多要工(㊙)作个半年以上,能独(🏡)立出方案了,才能把助理两个字从后面去掉。实际工作以后,发现大学学到的东西有一点用,又好像没什么用,即使专业对口,大部分技能也要重新学一遍,仿佛大学四年光阴浪费掉了,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(📋)吃这碗(🥑)饭。

大学时我以为设计师会是个很特别的工作,可以把自(💩)己独特的想法和创意,融入到产品中去,无论是手(⛱)机(🦎),音响,耳机(🕟),还是冰箱,电视,哪里有设计,哪里就有创意。可实际工作后我发现除了产品的外观,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设计,只能(📳)看看产品的大小,方正,调整尺寸薄厚,其他什么也决定不了。工作的内容也没什么新意可言,机械性地重复,画草图,建模,渲染,出图,处理效果,排PPT。摊上大项目(🌔)才会偶尔搞一次用(🏴)研或头脑风暴,这种项目少之又少(🦐),可遇而不可求。

客户的要求也很另类,要么和别人一点也不一样,要么和别人一模一样,很多用户拿着现成的东西来说,照着画个差不多的吧,调整一下曲线就可以了。需求非常明确,我们只是照做。没人叫我们设计师,偶尔有客户亲切地呼唤我:“刘工。”

我这还算好的,隔壁有个姓吴的女生,带着厚厚的(😃)瓶底眼镜,江西赣州人,每次有人喊吴工,她就像自己真有那么多只脚一样,跺着小碎步奔过去,看着比谁都热忱。

小吴自己很(🆙)乐观,她说被叫成昆虫也没什么,毕竟有她爸垫底,我以为她爸也是(🌟)技术工人,小吴说她爸是(🤤)个公务员,但名字很特别,叫吴鑫水,一听就特有奉献精神。后来隔壁组来了个大姐姓旷,工名大赛到此圆(🐳)满结束,我们(🕯)都觉得旷工来了这比赛再争下去没意义。

小吴说:“哎,咱们觉得是设(➖)计师,人家就当你是个修图的。”

旷姐说:“只要钱给到位(🕣),叫修脚的也行啊。”

实际上设计(😼)师不仅工资有限,项目提成也少得可怜,如果客户没有(💮)回尾(📣)款,那提成也就泡汤了,所以客户的质量,多多少(🚬)少也决定设计师的收入。郎简的客户不算优(🕓)质,毕竟头上还有佳蓝图和YKK两位大哥坐镇。

但郎简之(🐌)所以能在如此激烈的乙方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,主要有两点,一是方案多,二是时间(⏲)短,站在我们的角度解释就是,不把员工当人(🕵)看。加班是义务,默认(🔋)单休,每个月平均通宵三次左右,人均扛三到四个项目,行业内都把朗简称作是设计界的海底捞,随叫随到,随便乱搞。

有一次轻微地震,整栋楼晃动明显,大伙慌了,总监从办公(🏠)室跑出来喊:“快,快把正在做的东西保存一下(🧘)。”大家含泪按下ctrl+S。

每一个准点下班的人都(💽)像做贼一样,接受着众人炙热的注目,正在埋头苦干的人看着下班的人,像看着一个放弃自己未来的人那样不屑。渐渐的,即使没什么工作,也不再有人准点下(📚)班,只是留在那随便做点什么,哪怕只是上上网。

郎简喜欢招收大量的应届毕(🚨)业生,在最短时间内锻炼为熟手,尽快为公司创造效益,减少成本,所以整(🍆)个公司的年龄结构都很年轻,刚入社会没多久的学生特别听话,为了学习和积累,甘愿被剥削和压迫。

所以(👉)这里人员流动也很大,一年以上(😢)已经算老资历了,一般干(🕝)到一两年,基本能学会的东西都学会了,也就离开这了。离职的每个人都像出狱一样,先给自(✖)己放个假,然后他们凭借(✴)着在这卧薪尝胆的工作经验,找一份不错的差事,毕竟在郎简工作一年,相当于别的地方工作三年。离开这的人一边憎恨这里,又一边感激这里,对这的感情复杂到难以(🕘)言说。

我和这群人一样,一边(🈹)数着日子浑(➿)浑噩噩地过,一边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学习,怕学不到东(🅿)西,又怕学到的不(🦇)是真东(🍏)西,每(🎤)天早(😺)出晚归,披星(🦗)戴月,晚上到家倒头就睡,醒来洗把脸就走,疲惫让我对其他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。

偏偏是这时候,隔墙的另一边好像搬来一对情侣,夜夜莺歌,经常酣战整夜,扰得我无法入睡,第二天还得吊着口气去上班,有时(🤧)候我会坐起来环顾四周,想象他们(🆘)的房(🐕)间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格局,一张一米五的床,一张书桌(👯),再也没有(🚱)多余的地方,连一个衣柜都放(🥗)不下。这么小的空间,他们是不是能(🛺)一直这么有兴致,又或(⛓)者说,不做这个,他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
有一次半夜百爪挠心,一翻身,发现冯小宁和亮哥在我旁边,一人拿个听诊器附耳贴墙,表情跟随着隔壁的节奏变换,我看着他们面红耳赤和汗流浃背的(🐾)样(☕)子,甚至觉得他们俩下(💿)一秒就要忍不住拿身边人发泄了,只好悄悄地起身,爬到他们的房间去睡。

显然现场直播要比硬盘里的毛片(🅾)更精彩,但没有画面只听广播体验感太差,开始的新鲜劲马上就过去了,亮哥出了个损招,下个毛片静音播放,让隔壁配音,虽然音画不太同步(🐹),但起码也是环绕立体声。

俩人一开始兴致勃勃,但音频实在是对不上,毛片愣是看(🍍)成了喜剧,后来还邀我一同观影,被我婉拒,毕竟一天工作加班下来,我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致。

后来亮哥也对现场直播失去了性趣,想玩玩游戏转移注意力,他下载了个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安装包,解压后发现是个视频,打开看见一个女人拿着(🐵)根黄(🖼)瓜捅自己。

亮哥说这事得赖冯小宁,我们的网已经遭到了污染,下载不到正经玩意了。

作为(🙌)一个正常男性,在长久的广播式色情环境中,我的体内产生了大量不可描述的淤积。为(🚖)了(🍹)适当发泄,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在大量加班的情况下猝死,我开(🕢)始抽时间跑步,有时晚上(🗃)没有太多工作的时候,我会先出去跑一圈(🏏),再回来公司打卡,处理掉那些没有工作干耗着的时间。

后来我(🙈)越跑越远,有时周日还会去深大跑,从小西门进去,在学校里一边跑一边看女学生,心情舒畅,好像自己也(🚺)还没毕业,正在为不必烦恼的事而(🕵)烦恼。

有一晚我正在深大的运动场跑圈,抬头刚好看见科技园的一栋(🛴)栋高楼,各种形(🥋)状,灯光忽明忽暗,疲惫地运转,我想里面的人(🔄)有没有和我一样的烦恼,想不出方案,学东西缓(🅾)慢,不知道怎么和同事做朋友,又或者怀疑自己是(☝)不是在一条不适合的路上(🎐)原地打转。

我的问题太多了,不知道先问(🎑)哪个(🎓),很多事走到了嘴边(🍰)又退了回(🎴)去,就像我要做的无数个选择,最终,怕别人洞察自己的心事(🕗),只能问(🎅)出最无关紧要(🥜)的那(💈)个。

我跑累了,鹅厂大楼上亮闪闪的“I ♥ SZ”,像颗星星挂在半(🈷)空,我好像脑袋跑缺血了,一时间没想到那是深圳的缩写,指着大楼问(🥟):“什么意(🎚)思啊?”

身后面有个中年大哥气喘吁吁超过我,他穿着长衣短袖,跑得很斯文,拧着(🥦)身回我的问题:“我爱上涨。”

我(🏈)半信半疑,缓慢地点头。

又一个大哥(♊)超(🌋)过我,身上穿着荧光的跑步服,像前些年流行的跑马灯低端手机(✔),他也回着说:(🛹)“我爱山寨(🌟)。”

好像也有道(🗞)理。

接下来一个看着比我大点有限的小哥并步跑到我(♐)身前说:“我爱升职。”这个答案我更容易(📋)接受(👟)。

这个小哥跑远后,又一个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(🆒)人慢悠悠溜达(🧖)到我旁边(🍜)说:“我爱嫂子。”

年轻人笑(🕍)着跑开了,像一个年代倒退着和我开了个玩笑,他们好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热爱这个城市,而很久以后的我才知晓,这种热情其实非常稀少。

我笑着走(🍭)出运动场,走到地铁口,坐罗宝线回了白石洲,又从地铁口走到江南百货旁的华夏街,走过河南来的胡辣汤,潮汕的甜汤和卤鹅,塘头六坊的烤生蚝,重庆的牛杂火锅(🌷),福建南湾(🌍)的苏记麻辣烫。像走过一幅外来的美食地图,不同年纪不同地域的人在这里讨生活,他们热情,乐观,笑着迎接你,尽管笑得(😆)那么疲惫,让人觉得他们的生活好像属于他们,其实又和他们无关。

未完待续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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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刘墨闻 编辑 | 方悄悄

原文链接:《一部三级片,让三个东北青年追梦深圳 | 离乡青年01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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